江惜的衣服湿的太厉害了,如今虽然南方开始回暖,但气温还是不算好,幸好的是车上有一床软被褥,本来是路上给女眷们歇息靠着用的,这会让却让只穿着肚兜的江惜裹在身上,坐车里等衣裳干。江嵋估摸着,她这身棉裙小袄还有裤子若是想干了,起码得再过两三个时辰。虽然湿衣裳已经给拧了个七七八八,可是毕竟不是夏天。江嵋又好气又好笑,对着不停把车帘掀开条缝,贼头贼脑问衣服好了没,一点不老实的江惜道:“别瞧啦,看你还调皮不。”幸好,这边很是荒芜,游人也只有她们,带来的仆人是一个中年妇人,且除了杨书汝并没有别的男子,要是搁在别的有人地方,江惜可要丢人了。六岁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要养在深闺轻易不给人看见的大姑娘了。江惜吐吐舌头,道:“妈妈,你别说我啦,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乖乖的还不行。”然后果然把头伸进帘子里,不再出来。江嵋坐在海边,正和琵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顺便晒着春日的暖阳,海边稍微清凉的水汽铺面,觉得舒服极了,有些昏昏欲睡的,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这边没有道路,全部是石子地,一路铺展过来,到了近处才变成沙滩和海岸,江嵋几个过来的时候,怕伤了马腿,走的十分之慢,竟然有人这么这么快的骑马过来,却是为何?她正疑惑的,便展眼望去,只见一匹枣红马儿疾驰而来,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本来瞧着只有枣核大小的身影,就近到了有拇指大小。那马跑的快极了,马腿也十分的长,虽然离得远,江嵋也瞧得出来,有这般精气神的马儿,一定是名马。只是再名贵的马,持久力也不强。这边最近的镇子,到这儿半个事成功夫才能到,江嵋等人是昨天就到了,一大早到了这边玩耍的。那马儿走的更近了,看得清上面骑了位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头顶的发结成鞭子,拿布条裹好。这样行路更加的方便。江嵋瞧着那马身上的人身材高大,依稀有些眼熟,就眯着眼一直看。那马也是一路劳累,马速渐渐有些慢,却见马上的人猛地从怀中抽出来一柄匕首,反手往后刺去,只见那马儿悲鸣一声,加快速度跑过来。江嵋一惊,已经从这人的身形动作上认出来,这是孙潮安啊!他……他怎么来了此地而且看他这般,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蔡家居然有奸细,竟然将自己的行踪泄露了,孙潮安是专门掳走她来的。可是,这不应该啊。孙潮安若是想对她动手,在六安城里面机会多得是,可是两个人那时候连面都没再见到过,何必千里迢迢来到这边。渐渐的,马匹近了,江嵋看得清楚,那马股上往下滴着淋漓的鲜血,一路行来,白沙滩和鹅卵石上,红迹斑斑,惨不忍睹。琵琶显然也被吓住了,她还从未见过这般的情形,马上那男子这样高大,而且目光嗜人一般,散发着幽幽黑芒,仿佛一尊魔神,叫她立刻身子都乱颤起来。江嵋看着广阔平坦的白沙滩,知道无处可躲,她又不会游水,忽然猛地抓住了琵琶被吓得冰凉的手指,道:“你,快带着孩子们,躲到马车里去。”“你……你怎么办……”琵琶带着哭腔问道。“这土匪我认得。你叫婉娘赶车,立刻带着孩子们回去,就和我家官人说,我给那个孙潮安掳走了,叫他救我。我不会有事!”“你认得他?不行,你跟我们一起走,”琵琶不答应,江嵋却抱起来杨书汝就塞进车子里,顺势把琵琶也推到车上。叫那身子粗壮的仆妇婉娘快点赶车走。远远的,孙潮安眼里那精芒和怒火,就已经让她不寒而栗了。江嵋真怕这会儿几个弱女子在此,他会做出什么来。要死,就死她江嵋一个好了,她的孩子们一定要活下去。那个婉娘倒是晓事又怕死的,也不管车尾琵琶要往下跳,赶着马车就要跑。江嵋看着琵琶的举动,大声道:“琵琶,你若是下来了,两个孩子怎么办!”琵琶手脚一滞,马车就往前窜出去老远。她也是做母亲的,能够理解江嵋这种心态。可是,江嵋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危险啊。就算是到最近的渔村去求助,叫那里的渔民过来帮忙,来回差不多也要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江嵋可怎么办是好?可是眼看着,前面的婉娘把马车越赶越快,颠簸的吓人,两个孩子看见母亲没上车,而杨书汝更是被江嵋硬塞上来的,亲眼亲耳看到听到了一切,平时里淡定的小大人样子全然不见,顿时哇哇的大哭起来。江惜只是在车里呆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看哥哥脸色煞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本来就是个爱哭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也跟着大哭,摇晃着杨书汝道:“哥哥,怎么啦!妈妈在哪儿啊,她不要我们啦?”琵琶这下更加不敢下车去找江嵋了。两个弱女子,在那个男子手里面,还不够抵挡两个会和的,若是叫江嵋的两个孩子再3受了损伤,到时候她两头都没法跟杨渔之交代。她的脑子里头,毕竟还是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子嗣最重要,女人次之。江嵋脑子里这会儿也是纷纷乱乱的,却没有想多。眼看着那边马车还没走出去多远,孙潮安就飞一样到了她跟前。她为了拖住孙潮安,却是朝着远离马车行进方向的另一边跑了过去。想一想,觉得不对,顿时往海里跑去。海边还晒着江惜湿漉漉的衣裳。江嵋进了水里,感觉水温虽然有些凉,可是不碍事的。但是跑了几步,那水到了她腰间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海水的刺骨。阴冷的海水浸湿了衣裳。可是她却不知道一样,不停的往深水里跑。水里行走的慢,但是江嵋宁肯淹死,也不肯落在孙潮安手里。他能够把杨家的一切霸占了,地契人契这些全部笼到自己手中,甚至连女人们都能够冲做ji女给人寻欢作乐,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