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马格驽斯已经得知了真实的情况,知道了瑞德并不是萨洛蒙,他会不会对瑞德不利?”查得里维斯大师接过了那个请柬,凝神翻看了一下,皱眉说道。“应该不会。毕竟这是在格兰纳罗,况且,再怎样他也要顾及到政治影响,更要顾及到丰饶平原的民众感受,如果明里敢对瑞德不利,无疑就是犯了众怒,马格驽斯向来心机深沉狡诈,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事情来。”梵迪大师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确实如此,他不敢堂而皇之地对瑞德怎样。但他会以不利或是死亡来威胁雷瑞德。以他的心机,绝对干得出来。”乌蒙大师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是这样的,因为他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努力付之流水,肯定还会采取补救措施。”梵迪大师冷笑了一声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如你们所说,就算他真的想对我不利,也不会选择在今天动手。”雷瑞德笑了笑说道,身上的银色光华已经逐渐褪去。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暂时在这里驻足,他就应该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如果不去呢?会怎样?”查得里维斯大师皱眉问道。“早晚都要面对的话,如果不去的话,恐怕就等于是变相地逼迫马格驽斯提前翻脸,那样的话,对瑞德,对整体局面都将更为不利。”乌蒙大师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去了结果未知,但如果不去肯定是不行的。“嗯,去看看也好,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具体议一下。”梵迪大师沉吟了片刻之后,点头说道。三位大师与雷瑞德重新走进了屋子,关上房门的刹那,一股烟雾从房中袅袅升腾而起,转眼间便将整座房子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远远地望过去,那房子仿佛就处在仙境之中,轻得像是没了重量,好像随时都能够随风飘起来一般。而房子里半点声音也传不出来,遥远得就如同在天边似的,哪怕房中人大声说话,也不可能传到外面人的耳朵中。那是八级魔药大师梵迪配制的屏弊药剂,可以让人在药剂的影响下,哪怕就算是站在房子旁边也把握不到房子所处的真实方位,更无法听得到房子里面传出来的任何声音,端的十分神奇。尽管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格兰纳罗城依旧如白天般热闹非凡,满街张灯结彩,街上人潮穿梭,在这个盛大的节日里,无论人们贫穷还是富有、高贵还是低贱,都走上了大街,尽情地唱着跳着,用舞蹈与歌声来表达着心中的快乐和喜悦、憧憬与期盼。马格驽斯临时下榻于格兰纳罗城神堂,这里也是掌控丰饶平原神圣教廷力量的夏克斯大神师的居所及权力中心,每一年的丰饶节这里都会被马格驽斯征用。格兰纳罗神堂是由九栋高高的圆顶柱形建筑群组成,中心处最高的那座十层建筑便是主神堂。整个建筑群用红黑相映的高大围墙围了起来,更增神秘的色彩。载着雷瑞德的马车便从那扇已经打开的金光灿灿的铆钉大门驶了进去,直驶到那座十层建筑前方才停了下来。梵迪大师倒是临时充当了一次高级护卫,坐在随后的那辆马车之上。两个身着黑袍的牧师恭敬地走过来拉开了车门,雷瑞德从里面走出。刚一下车,一位身着白袍的教廷神师已经走了过来,满面笑容地自我介绍道,“呵呵,欢迎您,拯救了整个丰饶平原的大英雄,请允许我,格兰纳罗城主持大神师夏克斯向您问好,并代表神圣教廷向你表达最诚挚的敬意。”雷瑞德倒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倒也了然,装做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半弯着腰,“也问候夏克斯大神师好。”毕竟,能够主持整个丰饶平原的教务,在神圣教廷内部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神官了。平常人恐怕跟这位大神师照个面儿都难,更何况大神师对他还是如此客气?他这种表现也是情理之中了。“里面请吧,瑞德大英雄,马格驽斯大主祭对您今天英武的表现赞誉有加,他老人家也十分迫切地想见您呢。”夏克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可心底却对这个全凭运气成为了丰饶平原的家伙十分不屑,仔细地观察到他脸上卑微的笑容和局促不安的动作还有那茫然无措的眼神,也暗自放下心来,“看来大主祭猜得并没有错,这个小子不过就是个境界不错的五级战士而已,很普通,只不过就是心机狡诈了一些,有些小聪明。控制这样的人,或许并不是一件难事。”夏克斯在前面引路,将雷瑞德引入了那层高塔,逐级而上。而梵迪大师则被请入了另外一座高塔建筑之中。不多时,已经来到了高塔十层之上,“小子,向前走,大主祭就在前面的那间屋子里等着你,是飞黄腾达还是永堕地狱,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祝你好运。”此刻身旁已经没有其他人,夏克斯收起了开始对雷瑞德的那种虚伪的恭敬,冷笑了一声,指着前面的那个屋子说道。雷瑞德犹豫着,仿佛有些恐惧般,有些不敢向前。直到夏克斯又在身后催促了两声之后,才磨磨蹭蹭地走向了前方的那个房间。刚刚走到门前,三米高的白色大门无风自开,隔着足有三十米的空间,雷瑞德看见,神圣教廷的马格驽斯大主祭就负手站在窗外,悠然地俯瞰着下方的风景。大门在雷瑞德身后关上,从现在开始,他是真正地一个人面对这个不知对他有什么企图的教廷大主祭了。“呵呵,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马格驽斯转过身来,望着有些畏惧地站在门边的雷瑞德,悠然笑道。“对,对不起,马格驽斯大主祭,我并不是有意想欺骗您的,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雷瑞德站在远处畏手畏脚,如同见了鬼般,仿佛随时都夺门而逃,就是不肯过来。仔细地观察着雷瑞德的一举一动,马格驽斯唇畔绽开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看起来,他就是我最想要的那种人。”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马格驽斯向着雷瑞德招手,“过来坐。我想,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好好地谈谈。”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大主祭在这里,我不敢坐。”雷瑞德贴着墙角走了过来,喏喏地说道,仿佛连头也不敢抬,可是心底下却是暗自好笑,看来自己还真有演戏的天份。“唔,倒还识相。”马格驽斯坐在了红木大桌之后的那张巨大的黄梨木大椅之上,微笑地望着他,心念却不住地转动。“你叫什么名字?”马格驽斯浅啜了一口桌上那还蒸腾着白色雾气的香茗,望着雷瑞德问道。“我叫,瑞德。”雷瑞德绞动着双手的十指,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唔,瑞德,很好,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生死问题吧!”马格驽斯轻轻放下了茶杯,骤然间眼神中迸射出寒透彻骨的光芒,一下便将雷瑞德笼罩在其中,让他灵魂深处仿佛遭受重击一样,浑身上下寒冷彻骨,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双膝一软,禁不住跪倒下去。这可不是装的,而是这位大主祭的强者威严实在太过浓烈了,就算刚刚已经达到了六级境界,他还是有些抵受不住。“大、大主祭、饶、饶命……”雷瑞德艰难地从喉咽里吐出几个字来,浑身上下瞬间便已经大汗淋漓,浸透了前胸后背的衣襟。“小子,说得直接些吧,你破坏了我控制整个丰饶平原的计划,就算百死也不足惜。信不信,我现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如捻死一只蚂蚁般杀了你?”马格驽斯眼中威棱迸射,死死地盯住雷瑞德的眼睛,那里透射出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将雷瑞德烧成灰烬。“我……我……”雷瑞德连一个字都说完整,被那股强大的威压压迫得浑身上下的骨节都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听上去如同炒豆儿一般。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信心认定马格驽斯肯定不会就这样杀了自己,这一刻,他真的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你想死,还是想活?”这种可怕的威压足足持续了将近二十个呼吸,马格驽斯才突然间一缓,撤去了威压,冷冷地问道。“活,活,我想活……”雷瑞德如一瘫烂泥般瘫软在地上,周身百骸无一处不疼。他此刻才发现,六级境界与七级境界的差距倒底有多大。真正地面对一位七级境界的高手时,才能深刻地体会到那种非人的境界有多可怕。现在这种情况可不是装的,刚才有那么一刻,他感觉马格驽斯真的对他动了杀机。就算这只是威吓,但这种稍闪即逝的杀机也是如此的真实——这个老家伙不发怒的时候看起来和蔼可亲,一派的道貌岸然,可一旦撕下了那张伪善的面具之后,杀机迸现之后却展现出如此狞厉铁血的一面,骨子里,他绝对是个强势无比的铁腕人物。“很好,蝼蚁尚且偷生,那些宁可卖儿卖儿甚至易子而食的贱民也要活下去,更何况是一个人呢?人,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拥有一切,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呢?”马格驽斯望着雷瑞德淡淡地说道,刚才的杀威棒已经足够了,他相信,任何人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儿回来之后,都会对继续活下去拥有强烈的渴望,这也是人性使然。做为一方主祭,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控制人心已久,对此当然有着深刻的认知。“是,是,大主祭教训得是。”雷瑞德勉强爬了起来,半真半假地用恐惧到极点的眼神望向马格驽斯,口中一迭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是死还是活呢?你自己的命运就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可千万要谨慎地回答。你要相信,无论怎样,只要我想杀你,任何人都无止阻止。这一点,千万要记住。”马格驽斯冷笑了一声,重新站起来走到窗边,回头望着他说道。“我想活,想好好地活着。我从今往后就听大主祭的话,只要大主祭不杀我,我甘愿为大主祭做任何事情。”雷瑞德站在那里满脸恐惧地低着身子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可是心底却在发誓,“无论是否做戏,有朝一日,你终究会如今天的我一般,站在我的面前向我摇尾乞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