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臭棋篓子的对战，最终在董青竹的强制收盘进了尾声，坐在饭桌上，艾振华还沉醉在刚才那几盘对战中，很是不能自拔。他把肖华拉到自己身边，连连让董青竹给肖华夹菜，尤其是那不经意间看向肖华的眼神中，总是充满着一种叫做英雄惜英雄的味道，看得艾国辉很是恶心。一顿饭吃完，艾老爷子本想拉着肖华继续激战，结果艾国辉紧忙抢先一步开口，说道：“肖华，你来一下我书房，我有要紧事跟你说。”肖华轻轻点头，董青竹则脸色红晕的开始收拾起碗筷，那小脸蛋红彤彤的很是诱人。“国辉啊！你有事儿赶紧说，速战速决，我跟小肖还要再战三百回合呢！”艾振华说。艾国辉神情瞬间阴云密布：“爸，您和肖华下棋别在客厅了，去您房间吧——您累了还能休息。”艾国辉心想万一要是来个朋友一看您二位这水准，我真丢不起这人，可这话要是说出来，不是找挨骂吗？“行！不过可要让小肖早点过去啊！”艾老爷子说。艾国辉点头，道：“知道了，爸，等我走了一定让他过去。”“走？你去哪儿啊？”艾老爷子问。艾国辉真想说我其实本来哪儿都没打算去，可这不是被您二位给逼的吗！书房中，艾国辉打量着窗外景致，肖华站在他身后，恭候聆听着。艾国辉沉默了很长时间，可一开口就让肖华头大了：“和邓元山的事情，到底是是因为什么？”肖华无奈一笑，他本想说看来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叔叔您的慧眼，可抬头一看艾国辉沉稳的脸色，实在没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那天我陪着青竹去买摩托车，正巧碰见邓局长儿子和他俱乐部的队友，他们其中一个趁着青竹试车时，对她连连挑衅，好几次差点把青竹挤进大卡车里，再加上那个邓军出口伤人，我一时间气不过，就打了起来。”艾国辉淡淡点头，说：“你说的还算是实情。”“……”肖华很不高兴，心想什么叫“还算”实情啊？这本来就是实情！再说听您这口气都已经了解事情经过来，为什么还特意把我叫上来复述一遍啊？想看看我的态度？还是传说中的狗血“考验”？肖华郁闷想着，可却不敢造次，他连连惭愧的说道：“叔叔，我给您添麻烦了。”艾国辉淡淡道：“到没给我添什么麻烦，只是给南江市委赵燕良和袁泉吓得不轻——他们到现在都没人给我打电话，估计是想等事情过去之后，再跟我汇报吧，可能是怕我责备。”肖华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向赵书记和袁市长当面道歉。”“这倒不用了。”艾国辉挥了挥手，道，“你对这件事情什么态度？你怎么看邓元山？”肖华错愕抬头，心想我怎么看能有个屁大关系？我就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好吧！肖华谨慎选择着措辞，说道：“邓元山局长虽然人品差了一些……可还是有工作能力的。”艾国辉转头看向肖华，问道：“怎么？他在警局对你刑讯逼供，你不恨他？”肖华吧嗒了两下嘴巴，说：“不恨是假的，但我和他之间是私人恩怨，与您的问题是两回事儿。”艾国辉突然笑了，笑得很深意盎然：“你的答案还算让我满意。”其实艾国辉不知道，肖华手里拿着邓元山的大把柄呢——邓元山要是倒了，这东西还能有什么用啊？现在让他呆在市局副局长的位子上好了，还能多条不仅能跑腿而且还能干脏活累活的狗！相比一般情况下的准岳父和准女婿见面，艾国辉和肖华之间显然有些不同——自从上次肖华为其治疗反倒挨了他一顿拳打脚踢后，两人关系就变得有些奇怪，似亲似友，但又若即若离。而现在肖华又救了艾国辉的父亲，这关系便又更进了一层。肖华和艾国辉间都没有提起上次看病的事情，因为艾国辉知道肖华知道了自己那一行的目的，而且他多半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知道，所以两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就没再磨舌头。“小菲这几天没有去上班，知道怎么回事儿？”艾国辉问。肖华沉默片刻后，说：“青竹说觉得工作有些累了，想休息下。”“她是不是想辞职？”艾国辉问。肖华无奈点头：“她是有这个打算，但还没最终确定——邓元山这件事让她很是失望，对这个体制、这个环境失望。”艾国辉淡淡道：“你不用替她解释，我是她父亲，她什么脾气我清楚。”肖华选择了闭嘴。“你和小菲在交朋友？”艾国辉突然问道。肖华很无奈，心想这问题真的很没有营养——我们俩要是没交朋友，您能让我留在省委书记家里吃饭？再说就算您能留我也肯定不会同意啊！您这一顿饭光顾着用卫生眼球看我和爷爷了！肖华长长呼出一口气，最终决定正面回答：“是的，叔叔，我和青竹再交往——男女朋友的那种交往！”让肖华诧异的是，艾国辉再听到这个答案后，竟然只是淡然点头，他说：“那就好好交往着，别想太多，你如此，她也如此。”肖华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个“如此”的含义，所以一时间没有答话。“听说你在大悦南江买了套别墅？还是和小菲一起去挑的？”艾国辉突然问道，“好像是……9999号？”“对了还有……”艾国辉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听说你给小菲买的这辆白色摩托车，足足花了六七十万？而且还是成本价？”肖华一怔，而后苦笑道：“叔叔，您不用‘听说’了——您比我知道的都多！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不习惯绕来绕去，太费脑筋。”艾国辉一笑，索性道：“好，那我就直说——你和小菲交朋友我不反对，但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比如……怎么个出格法？”肖华问。“比如你们两个只是你们两个，跟省委书记没关系，更跟艾振华老将军没关系——你懂我的意思吗？”艾国辉说，“我知道以你的赚钱能力，是不在乎这些的，可有的人在乎。那些在乎的人会想尽各种办法接近你，甚至会不择手段，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肖华沉默片刻，突然抬头，坚定道：“叔叔，谢谢您对我的肯定，也谢谢您对我的提醒——我和青竹会注意，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一天，我会站出来。不是为了您，更不是为了什么省委书记和爱老将军，而是为了青竹。”肖华笃定的继续说道：“因为她在乎爷爷和您，所以我也在乎——我在乎她在乎的人和事，在乎她在乎的一切。”在这一刻，艾国辉突然笑了，笑得很欣慰。肖华的答案，让艾国辉可以放心将女儿交给他了。至于肖华是否会言不由衷，艾国辉相信还没有人敢有这个胆量，而且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早在那小诊所的第一次见面中，艾国辉就觉得肖华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的心。艾国辉微笑着转身走向书房门口，他与肖华擦肩而过中，轻轻拍了拍肖华的肩膀，像是将某个最重的重任交付了出去，他说：“年轻人，那就去爱好了！好好对小菲，她是个好姑娘！”肖华心中狂心，连连用力点头。年轻人啊，我真羡慕你们的年龄……走出书房途中，艾国辉心中如此想着。情不自禁的，艾国辉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久别于世的妻子，董青竹像极了的那个女人……老婆啊，小菲恋爱了，终于大了，她找了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你在天堂看吗？也如我一样欣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