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不是民国孙语非现在确实很不爽，因为在她看来，像肖华这样巴结着爷爷的人，实在太多了些。归根结底，这些人都是为了“名利”二字。事实上肖华的解释在她看来，不过是虚伪的说辞，不是想让爷爷帮他什么？笑话，不是想在爷爷这里得到名利，怎么可能会那么凑巧，能和爷爷偶遇？看来爷爷现在确实老了，他那沉淀了一辈子所养出来的淡定心态，其实……是越老越糊涂。想到此处，孙语非心中有些小无奈。孙语非最近会一直留在南江，因为他爷爷给她下了一个很硬性的任务，而在这任务完成之前，她是要一直留在这里的。晚上的时候，孙老给她打来了电话，内容很简短，只是告诉她今晚就会回北京，希望她在这里注意安全。话到尾声时，孙老似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语非啊，如果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小肖联系。这个年轻人还是不错的。”“……”语非沉默，没再说话。孙老敏锐的从孙女的反应中，意识到了什么，他说：“语非，不要这么偏执嘛！出门在外，总归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要明白这个道理的。”“哼，一个虚伪的家伙，也能成为朋友？”孙语非说。孙老一怔，而后说：“怎么？你和小肖联系了？”孙语非一哼：“您给了我电话之后，我就联系了，好在这个家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孙老一阵无奈，大概从孙女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些什么，而正当他打算再劝解一下孙女时，孙语非直接挂了电话：“爷爷，您和秦爷爷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北京之后，给我个电话——我手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去机场送您了。”孙语非对于肖华的冷漠，或者说轻视，看似有些解释不通，但实则只要略微思索，却也是能够大概明白其中含义的——孙语非从小和爷爷走南闯北，见惯了太多太多想尽办法和爷爷搭讪、企图搭上爷爷高枝的人，看着那些表面恭敬、实则心怀不轨的家伙，孙语非简直厌烦透顶，根本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再加上她又是孙家千顷地里的一根苗、自身能力资质又绝佳，所以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一些傲气傲骨。毫不夸张的说，在古玩界中，孙语非简直就像孙家殿堂里的公主，是掌上明珠，岂会跟肖华这种闲散庸人过多牵扯？简直是自降了身份——何况还是个心怀叵测、道貌岸然的虚伪家伙！第二天凌晨，孙语非准时起床，她干净利索的洗漱完毕，趁着凌晨三四点钟的依稀月色出门，直奔古玩夜市而去。她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精心到简直可谓拖沓累赘的打扮，只是用清水洗脸刷牙，而后便出了门，那高效率的速度，以及那准时准点的生物钟，就像是从军旅走出的女兵——一切以高效为前提。不得不说，孙语非有骄傲的资本，因为无论是她那传自爷爷的独到眼力，还是她那足以让男人都自惭形秽的工作方式，都已经远远超出了“金丝雀”的概念。孙语非不是金丝雀，而是一只白鹰——傲视天下间的白鹰。古玩界的夜市，又叫做“鬼市”，因为在最早期的时候，不少挖坟掘墓和见不得光的东西，都会在这种地方出手。而当年的鬼市里，确实出土了大量奇珍异宝，甚至是国宝。鬼市是古玩圈里独有的一种文化，千百年延传下来，很是热闹非凡。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孙语非借着市场街道两侧的昏黄的路灯，以及手中电筒的白色光线，扫视着四周的琳琅满目，却没有驻足，甚至有些走马观花——因为根本没有值得她停下脚的东西。孙语非当然不会感慨什么世道变了和人心不古，因为哪怕鬼市上已经不再像前些年那样，会时不时跳出一些精品大件，鬼市也从早年间的宝贝层出不穷变成了赝品烂市，她也不会让自己产生这种貌似高深实则很装大尾巴狼的情绪，因为没有时间。而就当她在一个转角处准备走向“字画区”的时候，街角一个小摊位上所摆着的玉扳指，引起了她的注意。那玉扳指外形大气而不失精雕细琢，那圈口圆弧处，打磨得极为工整严谨，整个颜色淡绿，给人很温润的感觉。“包浆够老，一眼货……”看着那玉扳指，孙语非突然微微眯起了眼睛，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专注时才有的神情，“看来这次是来对了，竟然能碰到这么一件小东西。把它送给爷爷，肯定会让老头子高兴一阵子。”孙语非一边想着，一边蹲下了身，然而正当她已经伸出手，那青葱玉指与玉扳指只差一步之遥时，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却率先将这玉扳指拿在了手中。只差一步，却被人捷足先登了，孙语非的手僵在了半空，许久后，才有些无语的又收了回来。她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身旁，也是直到此时她发恍然发现，原来这摊位旁边早就有了人，而且看他那全神贯注打量的样子，并非像是故意刁难，而是早就看上了眼。“老板，这玉扳指怎么说？”男子问。“清古玉扳指，八万。”老板借着地摊上的LED小灯，抬头看了对面一眼，说道。“这可是天价。”男子微微一笑，手中玉扳指却没有放下，而是继续仔细打量起来。“价位上，有的谈吗？”男子问。“清中期留下来的古玉，这还天价？”老板反问。“我看最多民国。”男子似是看定，随后把目光投向老板，说，“这玉质不错，但根本够不到清中，说是民国都勉强着，所以八万自然是天价了——一万五，这价还有的谈，还是奔着这玉质开的口。”“六万吧，你说那白菜价，我上货都上不来。”老板说。“这样，我再加两千，一万七。”男子说。“五万。”老板。“就一万七。”男子坚决道。老板微微沉默，说：“你要真想要，三万拿去！”男子：“我给您凑个整，两万。”老板咬了咬牙，斩钉截铁道：“看你真心想要，两万五！不能再少了！一口价！”男子淡淡一笑，随即把玉扳指紧紧握在了手中：“成交！”整个过程中，孙语非一直在耐心等待着，等待着两人价格谈不拢，而后自己在上手，然而看着此时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已经成交，孙语非顿时有些无语了——白等了。古玩行里的规矩是，无论别人正在掌眼打量还是正在讨价还价，只要先拿在手里的人没有明确表示不要，其他人哪怕再如何看这东西眼红，也只能闭着嘴旁边等着，就如同刚才的孙语非。看着男子握紧玉扳指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孙语非紧忙站起身，跟着男子向前走了两步后，在身后开口：“先生，不知您这民国玉扳指，能借我沾沾眼吗？”男子微微住脚，而后迷惑的转过身，对孙语非说：“您再跟我说话？呵呵呵，我这可不是民国，而是正儿八经的清康熙，包浆绝对够，而且还是一等一的和田青玉——大开门，一眼货！”听到男子如此说，孙语非心中顿时一凉！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肖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