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王,这样的下场是必然的,你知不知道,朕已经很仁慈了!”是的,面对仇人,他已经很仁慈了。没有入誓言那样一刀一刀的将他们凌迟,让他们生不如死!画兮不知道,此刻的画兮,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在她国破家亡之日,她的双亲不得善终也罢,却被人如此对待。安陵恪,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对待我的双亲啊。“安陵恪,求求你,放他们下来好不好,好不好?”画兮只能低声细语的,然后顾不得那么多的百姓,跪在安陵恪的脚下,跪在他的面前,如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安陵恪的裤脚。“求求你啊,放他们下来啊,他们已经死了!”这个时候的画兮不在如小木屋里的那般坚强。这一刻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什么身份,什么责任,什么承诺,她统统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城楼上那两具被吊起来的尸体是她的双亲啊。安陵恪瞧着画兮如此,却无动于衷。“求求你,求求你!”画兮昂着头,泪水顺着她日益消弱的脸颊不断的流淌着。而,安陵恪依然无动于衷。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两个被悬挂着的人。白骆驹不知道他为什么允许欧阳飞如此做,但是他此刻从安陵恪的目光中看出来深深的仇恨。只是,白骆驹不忍心西宁画兮此刻的摸样。纵然她是亡国公主又如何,她始终都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在国破家亡之时,失去父母,失去未来夫君,更甚至是被迫承欢仇人,已经是常人不能接受的了。今日,竟然还要面对如此残忍的画面。白骆驹不知道,今日之后的西宁长公主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父王,母后!”画兮见安陵恪无动于衷,知道再怎么恳求他,他也不会答应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画兮固执的站了起来,向西宁国王和王后那边跑过去。二人被人用绳索悬挂在宫门口的城墙上,画兮站在二人的下面“父王,母后,是我对不起你们!”说完便跑进宫门里,大步的爬上了城楼。也许是心思恍惚,亦或许是身体虚弱,画兮走上几步便摔打在台阶上,一次,两次还好,可是到最后衣裳划破了,手掌心磨破了。画兮一拐一拐的好不容易再爬上城楼来。“站住!”大新朝驻守的侍卫们拦阻了画兮。他们被这个悲戚的女子所动容,刚刚他们瞧见是皇上扛着她出来的,也看见她跪在皇上的面前请求着,如此一来便是猜出个七八分来。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倍加憔悴的女子该就是西宁国的长公主了吧。欧阳飞早就对这个公主心生不满了。若不是皇上护着他,他早就杀了这个妖女,看她还怎么祸乱君心。什么狗屁的得长公主者得天下。这天下就是他们大新朝的,什么人也夺不走。此刻,十分轻蔑的看着一身狼狈的画兮。“让开!”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尊贵使然,亦或许是此刻的画兮的凌厉,侍卫们竟然都被吓住了。纷纷后退。“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画兮的不客气其实哪里能伤到他们,若非画兮身后的安陵恪,这些人恐怕早已将画兮当做乱民杀死了。安陵恪跟在画兮的后面,面无表情的挥了一下手,侍卫们便让出了一条路来。画兮根本顾不上去思考些什么。一头脑的向双亲跑过去。安陵恪站在画兮的身后看着她疯狂的向她的父王和母后跑过去。他面无表情,只是那眼底的些许波动出卖了他。“你如此待她,就不怕她恨你吗?”白骆驹站在安陵恪的身边,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跟在他出生入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主仆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兄弟情谊。所以,安陵恪的心思瞒不过白骆驹的眼。“恨,早在朕攻下西宁国,早在朕杀了她的父母双亲之时她便已经恨朕入骨!”安陵恪一瞬不瞬的盯着画兮蹒跚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短短的路程画兮尽然摔了好几次。跑上几步便摔倒,然后在起来,在摔倒,反反复复的不知道多少次。可是,画兮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安陵恪也没有上前的表现。“恨,是可以随着时间斗转星移,可是你这样对她,你认为她能承受的了?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你让她背负国破家亡的痛苦也罢了,如今却还在她的面前如此对待她的父母。但凡有心之人,都不可能会原谅你的!”白骆驹的话重重的打在了安陵恪的心头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爱着画兮公主,无可厚非。可是,你这样对待她,就算他日她心中有你,今日的仇恨也会横亘在你二人之间。爱情,最大的敌人就是间隙”白骆驹佩服画兮的坚强,可以为了她的百姓牺牲自己。可是,每一个为人子女的人,都无法释放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安陵恪听闻白骆驹的话,剑眉紧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子。眼底映出那个小女人的歇斯底里,她的不顾一切。如此的狼狈,可是却义无返顾。如今的画兮可谓是遍体鳞伤,心力交瘁,恐怕恨,已在她的心头扎根,坚韧不移了吧。“恪,有些人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的样。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命运,虽然你是帝王,你能左右她的自由,但是不能左右她的心,就如……”白骆驹说不出那个印在心底很久的名字,不是不愿说,而是不敢说,那是不可抹去的伤痛。“朕知道,你在为当年的事情怪朕。可是画兮和沁萝不一样!”安陵恪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的。可是白骆驹心里,哪有什么不一样。一样都是可怜的女子,一样的身不由己。“我只是不希望她将来恨你,恪!”在他的心目中,恪是他所为数不多重视的人之一,不能看着好兄弟日后饱尝情爱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