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了,甚至他已经做出了回答。血族,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可显然,艾凡并不同意他的观点。“为什么不是?”艾凡冷冷的看着该隐,“我们活着,我们有关心的人,有爱的人,我们有喜怒哀乐,我们会为一件小事感动,也会因一件错事而感到自责。我们拥有人类所拥有的所有情绪,那么,这为什么不是生命?”“你觉得血族是行尸走肉,那不过是你觉得而已。可是,你认为你自己是行尸走肉,不表示其他人都是!”艾凡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伸手指向那一旁的尘埃,道,“它们,你所说的行尸走肉,却是陪伴了南野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对于南野来说,他们就是他的家人,比你这个做父亲的更加亲的家人!管家是个老好人,不管你说他什么他都不会在意,当初我厌恶他是血族,他虽然心里难受,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关心我,因为他把我当家人!陈妈,烧的一手的好菜,我都觉得我自己快要离不开她了。每次夸她煮的饭菜好吃,她就会笑的很开心,很幸福。还有管理后院花草的李师傅,司机小吴,南艾的奶妈,负责卫生的张妈。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栋别墅,这个家里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他们不是行尸走肉,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他们也会恐惧,会担心,会难过!他们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老的很慢很慢,不能见阳光!他们跟人类的差别仅此而已!!”是啊,仅此而已!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艾凡忽然发现,原来这栋别墅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她不但是只有南野跟南艾。她曾经还有管家,还有陈妈,还有这别墅里好多好多的亲人……可现在……他们只是一堆尘埃。再也不会有人笑着替她开门,不会有人一大早就在厨房忙碌,给她弄好吃的饭菜。不会有人会一直陪着南艾,给她讲故事,说笑话,直到她睡着。不会有人将这栋别墅里里外外都打扫的一尘不染。不会有人再去张罗后院的花花草草。不会有人在他们不方便飞跃的时候,开车接送他们……看,艾凡,这些人在你的生命里也曾有过很重要的位置。只是你一直都不懂得感恩。而现在,当你想起这些,他们却已经不在了。大概是没有想到艾凡竟然会为了几个血族流下眼泪。该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艾凡。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他们,会猎杀人类。”当然,他所指的并非所有的血族。而是那些最低等的,专在黑夜猎杀人类的血族!“他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艾凡抹去眼角的泪,“如果被我遇到,我自然也会阻止他们,可并不能说明他们有错。鲜血,对他们而言是不可缺少的食物,就像人类为了活下去会吃饭,因此也猎杀了不少动物。如果说将人类跟血族代入食物链的话,血族只是站在了比人类高一阶的地方而已。更何况,驱魔人自然会去消灭那些深夜潜行,猎杀人类的家伙。可事实上上,血族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供血程序,大多数的血族已经不需要亲自去猎杀人类了。”闻言,该隐点了点头,可语气并不那么友好,“你现在是在跟我讲血族的发展史,进化史,然后企图说服我不要毁灭了整个血族吗?”说罢,嘴角掠起一抹嘲笑,“你究竟是不想我杀了那些跟你有关的人,还是真的不想我毁了整个血族?”这句话,倒是让艾凡一下子无法去回答。就像该隐所说的,她在意的,只是自己身边的人的安危,还是真的在乎整个血族的存亡?“呵。”该隐忽然一声冷笑,便是从沙发上站起,瞬移至艾凡的面前。艾凡下意识后退,却发现该隐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大的仿佛可以轻易捏碎她的肩胛骨。不敢轻易动弹。“不如这样,看在南野是我儿子的份上,我饶了你,也饶了你们一家,可其他的血族,都必须死。”都必须死吗?有些震惊的看着该隐,艾凡脑海中忽然出现了男人的身影。那个,领导着整个血族的男人,他也必须死吗?就在艾凡出神的时候,该隐忽然一口要在艾凡的脖子上。一阵刺痛传来,紧接着就是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被抽干的痛苦。艾凡瞪大了双眼,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着,却因为该隐的强制而无法动弹。就在艾凡以为自己的命会结束在该隐的手里时,该隐却松开了艾凡的脖子,也松开了艾凡的肩膀,伸手抹了抹嘴角,舌尖在唇齿上游移。“果然很美味。”嘴角扬着笑,该隐走出了别墅外。刺眼的阳光落下,印着他苍白的皮肤发出些许闪光。抬头,伸手遮挡着双眼,该隐轻声的叹道,“嗯,站在阳光下的感觉,果然很美好。”说罢,便已然消失在了门口。艾凡瘫软在地上,因为身体的血液被吸去了大半,此刻的她只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唇色苍白,甚至连四肢都在轻轻的颤抖着。可看到该隐消失,艾凡的心却猛烈的跳着,想要让自己站起,可尝试了几次最终却都以失败告终。直到,南野回来。看到艾凡瘫软在地上,南野便是一惊,冲上前去,扶起艾凡的同时,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两个齿印。原本,他还想瞒着她的,可看起来,该隐已经先他一步找到了艾凡。眉间紧蹙,南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该隐的‘不杀之恩’。正想问艾凡有没有事的时候,却听艾凡虚弱的声音道,“快,快去学校找南艾!”该隐吸了她的血,可以在阳光下行动自如。那么,他会不会去找南艾了!闻言,南野顿时害怕起来。如果该隐找到了南艾,如果该隐要杀南艾……谁还能从他手上把南艾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