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三月天,又是一个草长莺飞春光漏泄的季节。一到这个季节,似乎春困总是萦绕在每个人的身边,整个恭王府的人都是懒洋洋的模样,一个个懒得动弹。虽说春困扰人,只是这恭王府的春景倒是别处不能比的,不细心游玩一番可真是对不住这大好春光。舒紫雅正伏在窗台,懒洋洋的睁眼看着这窗口一隅的景色,只是一片细竹林,翠油油的树叶上下舞动着,看来是春风的骚扰,一阵风过便是稀里哗啦的声响,听的人也是神清气爽的,偶尔有风吹过面梢,闻得的也是这绿油油的竹香味。因为新开春,舒紫雅和恭王府各处的姐妹们都难得有这么一个喘息的时间,只是这忽然闲散下来反而显得百无聊赖了,整天整天的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各处姐妹无聊总爱四处串门的。“紫雅姐姐可是又犯春困了?看着伏在窗口的可怜模样,让妹妹看了都要心生怜爱呢。”身后传来金悦那宛若鹂莺般笑声,看来又是百般无聊过来寻开心的呢。“金悦这般利嘴,可该让丽婉姑姑好好教训教训,罚你在各姐妹面前跳完惊鸿舞可好?”舒紫雅本已困意上涌,听见金悦的声音立刻就清醒了过来,站起身的时候见金悦已经进了内阁厢房了,跟在身后的还有银悦金陵和银陵。“姐姐可饶了我吧,谁不知晓整个恭王府只有紫雅姐姐能作着惊鸿舞,金悦就是苦练千回也及不上姐姐分毫啊。”听金悦说完,身后的银悦金陵和银陵也不禁笑了起来。“金悦总是一张巧嘴,虽是打趣的话,听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恼人。妹妹们今天过来可是又有了什么主意?我知道金悦的鬼主意最多,可又是你?”“姐姐这是夸我呢还是缪我呢?最近府里各处的花都开了,咱们好容易有了休息喘息的机会,可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春光啊。”金悦掩面笑道。“就是就是,都道这恭王府的春景是最美的,别的人想看都没得看,我们姐妹几个也该找个时间好好出去放松一下筋骨了,整天待在这闺房里,可是好生闷得慌。”银悦也连忙站出身来应和道,看来真的是无聊的紧了。这时候舒紫雅才注意着面前的四个美人,平日里都是懒洋洋的素装,不施粉黛的模样倒也清秀可人,今天却一个个细心打扮,穿着鲜艳,头上还插着明艳的花,看来是刚从外面折回来的。“怪不得今儿一个个打扮的这样细致,瞧你们脑门上的花儿,都争相着出去晒太阳呢。”舒紫雅打趣地说道。“只是我近日身子懒得很,不想走动,你们去罢,我就不去了。”“紫雅姐姐,咱们姐妹们都一齐过来请你了,你怎么忍心辜负了我们的心意,外面春光正好,你不去,那我们也不去了。”金悦听舒紫雅这么说,连忙走上前去挽住了她的手,半是讨好半是逼迫的模样。“你们这些鬼丫头的心思我还能不知晓,硬拉着我去怕是待会丽婉姑姑问罪起来有人给你们顶着罢,鬼灵精也瞒不得我。”紫雅笑着用手轻点了金悦的额头,虽是吐实的话,倒是一点也不生气。“谁叫丽婉姑姑最疼紫雅姐姐了呢,你既已看透了我们姐妹的心思,难道还要拒绝吗?”“知道了,一齐去吧,有事我替你们顶着,你们也该好好请我吃一顿了。”舒紫雅打趣道,恭王府内,也是有这么一群鬼灵精她才能偶尔得一些欢乐。现如今的恭王府内,处处蔓延着春色,不走出闺房还真是着实可惜,一群人在外面走一遭身子倒也爽快了不少。今天的天气不错,碧蓝色的天空里飘了一朵朵细白细白的云朵,太阳不在视野内,却能感受到暖洋洋的春日,空中偶尔会飞过几只春归的大雁,悠闲得很。恭王府的西南角,是各色花朵开得最艳丽的地方,离歌女们的寝居倒也近得很,不用跑得很远以免冲撞了宫内的主人,也是她们最佳游玩的场所了。“不知怎的,春天就这么悄悄来了,看这迎春花开的灿烂,也不负此生了。”舒紫雅看着这花团锦簇一片春光,也不禁感慨了。“怎的就不负此生了?果然是读过书的人,就是比咱们这些不识字的多一些感慨。”一见到这外面的景色,其他的姑娘都愈发精神了,这打趣的口吻也愈发深刻了。“金悦又来打趣我。独出前门望田野,月明荞麦花如雪。如今我们不是一人赏这美景,倒该好好耍一番了。”“哟哟哟~你看,又在咱们面前舞文弄墨了,真该把她这嘴给缝起来,你们说是不是啊。”“金悦,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舒紫雅说着便抬脚追了上去。四周欢笑声荡漾开来,你追我赶的,惊了四周的蝴蝶和鸟雀,纷纷涌了出去。已是许久没有这般疯闹,又想着在恭王府里很少有人会来这边走动,于是便不再顾忌起来,牵着琉璃裙,定要追上了金悦方肯罢休。正相互追逐着,没曾想却重重地撞上了一“庞然大物”,舒紫雅顿时觉得两耳轰鸣头昏脑涨,还没心思顾及身上传来的痛楚,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向后仰去,眼见着就要落地,在别人面前出丑了。一声尖叫,紧闭着眼睛等待着落地的那一刻,却觉得这样的落地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是软绵绵的,微微睁开眼睛,刚才的虚惊还未过去,映入眼中的竟是一英俊男子的面容。一时惊慌乱了分寸,紫雅忙从陌生男子的怀中挣扎着起来,然后便跪下身子,其他人见紫雅跪了,也都跟着跪了下来,低首颔眉,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陌生男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微笑看着面前跪着的这一群人,并不言语。“小女子一时醉心于这大好春光,失态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只是不知道大人出处?”见陌生男子没有让她们起身的意思,舒紫雅的心不由得一沉,以为定是得罪了一位有脾气的主,更加惴惴不安起来,只好主动请罪,佯装镇定。“你既知道我是大人,又怎的不知我出处?你既不知我出处,又怎敢直言叫我大人?”陌生男子似乎不急不恼,说话也慢条斯理。“小女子不过是恭王府小小歌女,又怎能有幸目睹各位王宫贵臣面目,只是大人一身着装尊贵大方,又可独自信步于这恭王府私密一隅,定是恭王府的贵宾,况且方才小女子等人跪在您面前,您都能如此从容淡定,想来对您是大人的猜想也定是无误了。”舒紫雅不知道这样作答是否失态,内心还是隐隐不安。“私密一隅?你是说本王是擅闯了这私密之地,扰了你们的雅兴了?”“不敢,小女子言语笨拙,万万不敢有这层意思。”果然祸从口出,紫雅感觉额头渗出细汗。“哈哈,罢了,本王不过玩笑一说,也的确是我扰了这番美景,各自平身去玩罢。”陌生男子并未道出自身出处,等紫雅等人再次抬头时,他已经踱步到了远方。也算是有惊无险,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再无心思赏玩,各自回寝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