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微臣已然查过了沐皇贵妃近日来所有用过的食物和茶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有了从前真妃的前车之鉴,皇上几乎连思量都未曾有,便立即吩咐道:“去查沐皇贵妃三日内用过的所有东西,无论是在哪里,全都给朕查个清楚,尤其是皇后宫里的。”此话一出,自是人人知道皇上怀疑皇后了。皇后脸色更为苍白,虽然自己并未动手,但沐皇贵妃既是如此,那便定然有了妥当的准备,容不得她不担心。不多时,奉命查探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一只茶杯。根据丫鬟的回忆,沐皇贵妃近日只有在皇后宫里用过茶水,其余便全是在重禧宫,绝无中毒的道理。几位太医接过杯子,仔细的看了,“启禀皇上,微臣医术不精,尚不能判断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但这杯口,确然有异物附着的痕迹。”皇上抱着沐皇贵妃,冷静命令道:“把卫青夫给朕叫过来。”沐皇贵妃虚弱至极,听到卫青夫三字,却稍稍放松了些许。卫青夫因着紫雅的小产,被下了狱中,但他的医术,皇上却是极为信任的。卫青夫因着戴罪之身,出现之时手腕脚腕之间还拴着细细的铁链。见了皇上,未曾行礼便立刻被送上一只茶杯,继而听到皇上吩咐:“你仔细查查,这杯口上的,是什么东西。”来的路上,田德已然略微说过,卫青夫自是猜到,仔细看了那杯口颜色稍重的地方,用手指沾了水稍稍抹一下,放在鼻端闻了,神色越发凝重起来。“是鹤顶红,但提炼的甚为仔细,也非常的淡。若非化水之后味道稍稍清晰,微臣怕是也无法判断。”听了卫青夫的话,众人皆是哗然。在场的,没有人不知道鹤顶红的厉害之处,只消一丁点,便足以毒杀身体健壮的成年人!皇上冷冷看着跪着的皇后,怒斥:“如今,你还有何话说?!”皇后脸色苍白,却依然昂着头,挺直了脊背道:“臣妾绝无伤害沐皇贵妃!是她,是这贱人陷害臣妾的!”皇上脸色更为暗淡起来,拍了下床沿,怒不可遏:“鸢儿不惜自己的性命害你,为何?这世上有什么东西会比性命还重要?值得鸢儿用鹤顶红毒害自己以求达到害你的目的?!”沐皇贵妃硬撑着从皇上怀里抬起头,看着皇后问道:“皇后娘娘是要杀人灭口么?若是娘娘真要嫔妾死,嫔妾也认了,只求娘娘将嫔妾与皇上的二皇子还来!”皇上不解的看看沐皇贵妃,沐皇贵妃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强硬的推开了皇上,跳下床颤巍巍的跪在皇上面前,立刻便吐了血,染在白色的亵衣上,甚为凄美。“启禀皇上,早在几个月前,皇后娘娘就曾经威胁嫔妾说,嫔妾当年怀胎九月产下的皇子并未死去,而是被皇后带出了宫外,养在别人手里。而若是嫔妾想要见自己的儿子,便必须与她合作,除掉舒贵人。嫔妾爱子心切,不得不听皇后娘娘的吩咐。嫔妾……”沐皇贵妃尚未说完,便又是一口血吐出,直溅在皇上的衣襟上。皇上怜爱的抱起沐皇贵妃,重又放回床上,抱着她的上半身,怒斥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清白?!你是皇后,堂堂一国的国母,竟如此恶毒,陷害妃嫔,借刀杀人!你还配当这个皇后么?!”太后惊讶的看着皇后,紫雅的事,她虽不是一清二楚,多少也调查过。当年,这皇后是她一手捧上来的,而如今这般,她着实不曾想到。如皇上所说,沐皇贵妃决无理由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他人,由不得太后不信,皇后之恶毒,让她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太后惊讶这位她亲手捧上后位的女人,竟接连害了她未出生的皇孙儿!皇后眼见皇上此刻听不进任何话,只好跪行到了太后的面前,抓着她的衣襟求饶道:“请太后娘娘明察,臣妾绝无陷害沐皇贵妃和舒氏的事情啊!”太后愤怒的甩开了皇后的手,冷着脸说道:“当初你明知沐皇贵妃带着皇上到了长春宫门口,却故意中伤沐皇贵妃,逼得哀家拉出紫雅来压制沐皇贵妃,是也不是?!”听闻此言,皇后彻底呆愣了。这般隐秘的心思,她不明白太后如何知晓。但她却明白,自己恐怕是再无希望了。“你借着哀家让紫雅上位,眼见着紫雅和沐皇贵妃交好,怕危及自己,便借着沐皇贵妃之手除掉紫雅,是也不是?!”太后继续追问,神色之间满是愤怒。皇后瘫坐在地上,脸色更为苍白,却无话可说。沐皇贵妃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嫔妾……嫔妾知道舒贵人懂医,便借着自己也懂医,以及和舒贵人姐妹交好的情谊,在她的安胎药里,加了致死胎的药物……嫔妾没害过人,也不敢害人,更不忍心伤害舒贵人,但嫔妾……嫔妾却极为想念自己的孩子,便有意在那药里,加了适合的香料,将味道调和的很好……连舒贵人都没能发现。但事成之后,皇后娘娘却告诉嫔妾,嫔妾的孩子其实早就死在了她手里……皇后娘娘如今,是要杀人灭口了……”皇上抱着沐皇贵妃,心里越来越沉重。他能清楚的觉出,沐皇贵妃的身子越来越重,就如同那即将逝去的生命一般,无法停止的时间和悲哀。太后冷斥:“你这般狠毒,还敢叫哀家帮你么?”皇后忽然撑着膝盖站起,神色疲倦却也坚定非常:“本宫,绝无伤害沐皇贵妃,也无陷害沐皇贵妃伤害舒贵人!本宫愿用本宫全族人的性命起誓!”皇后冷笑:“害了鸢儿和紫雅还不算,如今连太后一起诅咒么?你这等恶毒的女人,朕竟还让你在这后宫待了这般久,不知是否还有其他的妃嫔和朕的皇嗣是害在你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