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关,大汉第一雄关。大汉立国三百年,虎关一直都是大汉抵挡北地胡人的最后防线。三百年来,虎关雄师一次次将胡人的进攻挡在关外,守护了大汉腹地的安稳。夺锋十二骑策马狂奔,直奔虎关。十三带着聂离进山,他们十二人、十三马便肩负着将追兵的注意力引开的重任。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便是战死,也心甘。正午时分,大雪越发猛烈,夺锋十二骑终于看到了虎关的雄姿。巍峨关墙,飒爽军姿。城门下,拒马拦路,一队关隘守军例行公事地守在关口,盘查着出入虎关的行人。虎关,历来有一个规矩,非是军中大事,非是战时厮杀,任何人不得在虎关纵马。甭管你是朝中大员,还是钦命使臣,只要到了虎关,就得遵守虎关的规矩。而这规矩,乃是百年前大汉名将周亚夫所定,也为历代大汉帝王所认可。“来人下马!”城门口,那队虎关守军刀出鞘、箭上弦,横身拒马栏后。“头儿,怎么办?”夺锋十二骑齐齐勒住战马,十一人将目光落在他们的队长身上,等候队长的命令。身为军人,惟命是从。“城内有备,我们,撤!”作为有着赫赫威名的夺锋十三骑的队长,他的经验十分出众,眼力更是超人一等。此时的虎关,人来人往,很是平常。只是,这来来往往的人,却未免都太年轻了些。虽然来往之人或为贩夫,或为走卒,但是那走路的姿势,却多少暴露了他们身为军人的事实。“驾、驾、驾……”十二骑迅速拨转战马,更是带着那马背上只有一个草人木偶的属于十三的战马一同转向,向着虎关右侧雪原策马狂奔。虎关之上,一个面上无须的老太监躲在女墙之后,发现城关下那转向疾驰的十三骑,登时跳了出来,尖声吼道:“追,追,一个都别放跑了!”在这太监的身旁,一顶盔冠甲的敦厚将军急急出声:“曹公公,不可啊。虎关重地,关内铁骑身负防范北地胡人重任,不可轻离!”“司徒昭,这是陛下的旨意。你敢抗旨?”老太监声音尖细地叫了起来,“况且,如此大雪封山,那北地胡人怎么可能前来袭击虎关?不要以为本公不懂兵法。你若是想要徇私,那么,后果,你可担当得起?”被这老太监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虎关守将司徒昭握着剑柄的手一阵颤抖。聂家,世代忠良,尚且落得一个诛灭九族的下场。司徒家不过是后起之秀,若是被扣上跟聂家勾结的罪名,司徒家必将万劫不复。家族兴亡,国家安危,本该是国家安危为重。然而,人都是有私情的,若是为了所谓的国家安危,落得满门被灭的下场,为了那昏庸无能的昭烈帝,不值!“传令,铁骑出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监军太监曹令犉的压迫下,司徒昭只能将镇守虎关的雄师,八千铁骑派了出去。虎关守军六万余人,而这八千铁骑则是虎关最为重要的机动力量,一旦胡人袭关,有铁骑策应,便可将虎关需要承受的压力降低一半。随着司徒昭的将令,八千铁骑呼啸着从虎关冲出,循着夺锋十二骑的痕迹,向那茫茫雪原之中驰去。监军太监曹令犉看着铁骑在风雪中追击而去,脸上满是得意。只要干掉聂家的小兔崽子,他就能得到十万两黄金。为了这么大一笔财富,别说动用区区八千铁骑,就是派出虎关半数守军,也是值得。至于北地胡人,曹令犉真的是没有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来,胡人已经很久不敢靠近虎关。在这大雪封路的时候,北地胡人,敢来么?司徒昭看着铁骑出关,回返将军府,却总是心绪不宁,总觉得什么事情要发生。半个时辰后,心中糟乱的司徒昭命人敲响了战鼓。战鼓响,虎关便是进入战备状态,城门关闭,士兵登城。然而,就在战鼓响起的那一刻,虎关北门,面向胡地的关口城门楼上燃起了熊熊烽火,胡人来袭!“将军,大事不好,胡人来了!”负责望讯的斥候连滚带爬冲进将军府的大厅,给司徒昭送来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而司徒昭更不曾想到的是,北关的烽火,并不是报讯的烽火,而是胡人已然占据北关,点起烽火,旨在诱敌。司徒昭接到报讯,冲出大厅,回首北望,看着那冲天而起的浓浓黑烟。司徒昭的心沉了下去,他的不祥预感成真了!“传令,南大营火速驰援北关,放信鸽,求援!”面对滚滚烽烟,司徒昭终究是保持了临危镇定,指挥有序。传令兵飞速奔出将军府,去往南大营报讯。可惜,没有了关内铁骑的迅速策应,北关能不能挡住胡人的偷袭,北关是不是已经失守,司徒昭没有半点的把握。这一刻,司徒昭恨不得将那老太监曹令犉活剥。一旦虎关陷落,大汉腹地,直至咸阳,将再无屏障。胡人猛骑将在中原之地大肆劫掠,生灵涂炭。“来人,随我前往北关!”司徒昭沉默片刻,当即召唤将军服的亲兵护卫,策马奔赴北关。通畅的大道静悄悄,司徒昭率领百余精骑直奔北关,远远就听到北关之上的厮杀震天。闻听厮杀声,司徒昭沉重的心思总算是稍稍松缓。厮杀还在继续,北关就没有完全被胡人占据,只待援军到来,便可重新夺回北关。司徒昭催动战马,急速前进,在他身后,百余精骑生生被落下十多丈距离。当司徒昭已然能清楚地看到北关城楼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满天的箭矢,雕翎长箭,胡地王帐亲卫才可使用的雕翎长箭!“撤——退——”司徒昭猛力勒住战马,战马前蹄高高扬起,整个马身成四十五度角抬起。“噗、噗……”箭矢密密麻麻射中战马,破皮入体。司徒昭借着战马人立而起的片刻空隙,从马背上飞身落下,落到街边房屋的屋檐下,撞破街边房屋的窗棱,藏身入内。可惜,紧随司徒昭之后的百余精骑却没有司徒昭这么好的运气,他们正撞在了箭雨的核心,人死马亡,血流成河。“虎关,完了!”藏在民居内,司徒昭心生悲鸣。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虎关之破,他司徒昭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