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曙光初现。咸阳城门之上,从瞌睡中醒来的守军打个寒战,手中的长矛跌落地面。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咸阳城门楼上,响起了急促的战鼓声。咸阳城外,胡人大军已然兵临城下。北城门楼上,王大虎依旧是二十四人小队的队长,看到城下远处那黑压压的胡人大军,饶是自忖大胆的他,也是腿肚子哆嗦。“头儿,怎,怎么办啊?”“怎么办?跟他们拼了!”王大虎一双牛眼猛地睁大,凶性爆发。既然当了兵,就得最好某一天死在战场上的准备,越是怕死,死得越早。皇宫大内,议事殿内,文武大臣已经是聚集一起,群情忐忑。光华帝刘秀高坐龙椅宝座,俯视殿上群臣,沉声道:“日前,尔等说楚飞扬有功社稷,功过相抵。如今,尔等看看,这城外胡人大军究竟是怎么回事?”楚飞扬并没有在当日被斩首,因为群情汹汹,光华帝刘秀也不得不暂时将楚飞扬羁押。而今,被应大败亏输的胡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咸阳城外。事实胜于雄辩,楚飞扬谎报战功,滥杀平民,其罪当诛。“黄巾力士何在?将楚飞扬拉上城头,斩首,祭旗,朕御驾亲守!”光华帝刘秀一纸令下,文武百官都乖乖闭上了嘴。胡人大军兵临城下,他们毫无退敌之策。皇帝要亲自主持守城,他们可是求之不得。午间,随着楚飞扬在北城门楼,被刽子手一刀砍下脑袋,北城门大开。“头儿,皇帝,皇,……”“闭上你的嘴!”王大虎站在城门楼上,瞪了身边兄弟一眼。皇帝御驾亲征,就凭五千黑甲轻骑,真的能撼动对面的胡地猛骑吗?传言中,黑甲轻骑可以正面撕裂胡地猛骑的战阵,只是,那时候,率领黑甲轻骑的乃是御风将军,一等公聂峰。“杀——”战鼓声急促地响起,咚咚咚响彻云霄。黑甲轻骑在光华帝刘秀和禁军统领刘闯的率领下,缓缓跑出城门洞,慢慢加速,向着胡人战阵疾驰而去。当五千黑甲轻骑全部冲出城门洞,城门随之闭合,这一支大汉强军,在出战的那一刻,已经是成了孤军,决死之军。胡人帅帐,蒙托可汗听到前营回报,立时站起身来,带着帐下众多胡人猛将扬鞭策马,直奔阵前。“明黄战袍,龙旗?哈哈,这刘秀果然是蠢货一个,先斩了楚飞扬,如今,更是自己出战。真是,妙极啊!”“可汗,此事会不会有诈?”琦善随在蒙托可汗的身边,小声提醒。作为蒙托帐下幕僚,琦善很是有些头脑。与刺儿不花并称蒙托帐下的文武双杰。蒙托可汗哈哈大笑,道:“琦善,你啊,就是太小心。不管这事是不是有诈,这五千黑甲轻骑,本汗都是要吃下的!”“命令熊营出动,给本汗灭了这黑甲轻骑!”蒙托可汗令下,立时有一支胡人猛骑从斜刺奔出,朝向黑甲轻骑的后路。熊营,是蒙托可汗帐下最强的六支骑兵之一。熊营乃是为了应对汉人重甲骑兵而建造,只是,熊营却不重防御,而重攻击。熊营的骑兵,皆是大力士,每人携带十根投枪,攻敌之时,投枪掷出,便是百斤重甲也难抵投枪一击。熊营断了黑甲轻骑的后路,投枪呼啸着掷出,仅仅是三轮投掷,这闻名于世的黑甲轻骑便折损太半。“陛下,撤吧!”禁军统领刘闯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胡人骑兵围拢上来,心生退意。然而,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撤——!”刘秀不得不退。可是,五千黑甲轻骑再没有了回去的可能。刘闯从战马之上跃起,落在刘秀的战马之上,抓着刘秀的手臂,凌空飞起,越过截断他们后路的胡人熊营,飞掠城头。神武元年夏中,胡人兵围咸阳,光华帝刘秀亲率五千黑甲轻骑出城迎战,大败,黑甲轻骑,全灭。黑甲轻骑,乃大汉劲旅,由咸阳第一家聂家始创,历三百年,终灭。“威武,威武……”咸阳城外,胡人欢呼之声,惊天动地。相比之下,咸阳城内,一片愁云惨淡。黑甲轻骑是咸阳城的城防利剑,三百年不折,一朝败亡。光华帝刘秀在刘闯的护持下,回归城头,跪倒尘埃。“寡人,有罪!”皇帝跪了,还有谁敢不跪?城门楼上,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向着城外那战死的五千英魂。王大虎跪在人群中,却不由自主地响起了去年冬城外的那场屠杀。五千黑甲轻骑就在外面,将聂家满门斩尽杀绝。不过半年时间,五千黑甲轻骑就躺在这里,难道,这就是报应?大汉三百年,一直都是聂家统领黑甲轻骑。当黑甲轻骑奉抵命诛杀了聂家满门,是否在那一刻,就预示了黑甲轻骑覆灭的结局?王大虎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是小人物也会思考。……蒙托可汗看着得胜归来的熊营,满脸的喜悦,高声道:“勇士们,一鼓作气,拿下咸阳,这神州大地,便是我等的牧场!”“万岁,万岁,万岁……”攻城,就此开始!王大虎没有了胡思乱想的时间,面对凶悍的胡人,只要走神,就可能是死路。王大虎有着一身的蛮力,他如同一个狂暴的杀神,顶在城墙上,而他小队的兄弟,却是都躺在了地上。皇宫御书房,光华帝刘秀坐在龙椅上。脸上没有大败的颓丧,相反,全是兴奋。在他的面前,一个光头锦袍,胸有龙蛇印记的老者淡然而立。彼时,华灯初上,御书房内已然点起了九盏明灯。“宗主,胡人真会来么?”刘秀看着面前的老者,厄难宗的宗主,渡厄,满面的凝重。渡厄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闻听刘秀的话语,微微颔首,道:“子廉秘道被发现,胡人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陛下,且放宽心,只需按照计划行事,胡人不足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