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低垂着头,看着在她面前缓缓关上的门,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捂着心口,滑坐在地上,及腰的青丝散落了一地。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如果有人一个月前告诉她,穆天胤的死会让她变成这幅模样,她绝对是不信的。可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人的心境是会变的,她对他依然无心,可她却早已打消了杀他的念头。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她才站起身,浑身疲惫倦怠,却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她打开门,却在看到静立在门前的男子时,愣了一下。墨凌看到她打开门,一怔,目光继而落在她惨白的小脸上,叹息一声:“你,还好吧?”“我很好。不过,请借过一下,我要出去。”“如果你是要去皇宫,那么在你去之前,还是想想清楚一点。历朝历代,皇位之间的厮杀争斗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是穆天胤,当初他的皇位也是从那人手里抢来的,如今他再抢了去,只是转了一圈而已。如果你要杀他,势必有新的掌权人来代替,也……仅此而已。”听了他的话,月澜原本不以为意,想到什么,突然猛地抬头:“你说……是谁逼宫?”“……你也认识。”墨凌深深看了她一眼:“穆萧祈。”“嘭!”月澜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更加惨白。嘴里喃喃有声:“穆萧祈……穆萧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到了最后,她低低地笑出声,随即再是大笑。“竟然是他,竟然是穆萧祈!”她从当初救下他的那一刻,是不是就注定了这种结果?原来冥冥之中,竟然是借了她的手杀了穆天胤?竟然是这样?她凄厉地笑了一声,歪过头,竟然是吐出了一口血。墨凌脸色一变,上前扶住了她。他本无意告诉她,可就算她去了也没有用,顶多就是再被伤一次,毕竟,借着穆萧祈的手,还不如他来告诉她。血染的皇宫,兴许更能刺激到她。他深吸了一口气,去不知道说什么。月澜缓了缓,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绿眸里满是担忧,她怔忪片许,苦笑出声。慢慢推开了他的手:“你先走吧。”墨凌张了张嘴,这次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放开她,看着她转身走进了房间,徐徐关上门,无声无息的,仿佛一场哑剧,这样一场结局,也许谁都没有想到。穆天胤的死,也许会在她心里留下永远的一道伤疤吧。……穆萧祈重新夺得皇位,血洗了整个大酉皇宫,把皇宫里的人全部都清换一番。该杀的杀,该赏的赏,穆天胤的得力手下全部都被他杀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些女眷和不成气候的。所以,这场数月经历了三任帝皇的大酉彻底清净了下来。因为被判定了乱成贼子,穆天胤是不许设置灵堂的。所以,当第二日清晨,看到府里搭建的灵堂时,府里的人脸色都变了。不过看到灵堂口静坐的人时,总管莫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大胆走了进去,也烧了一炷香。毕竟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就算冒死,他也要上这么一炷香的。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随之一个接一个…………七日祭奠。祈皇像是不知道一般,放任了他们的行为。等七日过后,月澜把府里剩余的财产全部分了出去,打发了所有人。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萱王妃来做的,可她当日晚上就卷着能卷的东西跑了,只剩下一堆烂摊子。柳飞妍和柳逸尘从出事开始就没有再回穆王府,据说是被接进了使馆。从始至终,只有墨凌一人陪着她。站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看他,只当他是一个隐形人。等王府里的人都走光了之后,月澜也离开了王府回到了绣斋。凤渊从那日见过穆天胤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对于他的踪迹她也不想知道,墨凌后来去了哪里她也不想知道。半个月后,当凤渊得到消息回来的时候,整个王府已经是一片荒凉的禁地。他站在绣斋外许久,月澜只当他不存在,他在绣斋外一站就是一天,直到几天后,绣斋里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柳飞妍走近绣斋,厌恶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坐在不远处看书的月澜,径直走到她面前,朝着身后摆了摆手,立即有十几个人上前,搬着几箱挂着红绸结的东西走了进来,放下之后,就退了出去。月澜看都没看她,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书卷。“喂,本宫跟你说话呢。”月澜掀了一页书卷,“你算是哪门子的本宫?这里是大酉,你要是想耍你的公主威风,就回你的大衍去!”“你!”柳飞妍冷笑一声:“你还得瑟什么,穆天胤已经死了,没有人再给你撑腰了,你信不信本宫动动嘴就能让你这绣斋夷为平地。”月澜眸仁里幽光一掠,冷冷地抬头扫了她一眼,慢慢合上了书卷。“信,我怎么不信?不过,你尽管可以试试看。那么,”她站起身,眸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也有办法让你走不出这绣斋!”说完,柳飞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脖颈上一凉,竟然发现自己脖颈上抵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只要她动一动,就能把她的脑袋削下来一般。她脸色都变了:“你做什么?”“我不做什么,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你……”柳飞妍被她眼底的阴狠吓到了,身子都微微颤着:“你敢!”“澜儿?”凤渊也急了,走进了绣斋。月澜面无表情地横了他一眼:“这事你别管。”凤渊张了张嘴,走近了些,她是妖,绝不可以杀生的,否则,身上一旦染上血腥之气,就再也没有办法修成人身。“秦月澜,你想做什么?你敢杀本宫?凤渊,你不是除妖师吗?这个女人是妖!你快来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