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握紧了手里的狼毫笔,恨不得在不远处淡定自若的男子脸上狠狠划上一道。一旁的白霏和花霂一边偷笑一边替她磨着墨,两人时不时的这个挤眼看看她,这个挤眼看看她,再不时交头接耳一声。月澜忍无可忍了,这种情景,她能画出朵荷花?她来画朵狗尾巴花还差不多。愤愤地把手里的狼毫笔一甩,发出“咚”的一声。白霏和花霂看她真的是动怒了,立刻噤了声,乖乖地捡起了狼毫笔,就退到一边当隐形人。不远处的软榻上,墨凌抬眼看了她一眼:“多动怒对身体不好。”好你妹啊好!“你走了,我绝不动怒,而且,绝对会心花怒放。”她咬牙切齿,对着他一字一句道。墨凌挑眉:“你确定?”“……”恨恨咬了一口小白牙,她转身,又威胁她,他除了威胁还能怎样?还有这两个!她蹙然转身看向白霏和花霂,早晨她一出寝殿,他们竟然……竟然连是否可以准备小殿下的衣服都开始商量了,这让她这张老脸到底要往哪里放?她怒走几步,打算回寝殿。只是在经过一处时,她突然就愣住了。赫然回身,猛地看向墨凌,“蹭蹭蹭”地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墨凌,我说你不是蛇君吗?你是蛇君,随便变个身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不被人发现而出重华殿吗?”那他待在她这殿里一天算怎样?墨凌幽幽看了她一眼,极为淡定地勾唇笑了:“可本君不愿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啊——”她朝着他的耳朵大声尖叫一声,愤愤地出了走出了宫殿。身后,白霏和花霂对视一眼,这是跟上,还是不跟,实在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于是,惴惴不安地看向蛇君大人。墨凌挑眉看了她们一眼,淡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淡定地站起身,动作俊逸洒脱,仿佛刚刚被人扯着耳朵吼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不疾不徐地跟着某处于暴怒状态的人,朝着一个方向走。留在重华殿里的白霏和花霂对视一眼:“为什么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更加僵硬了呢?”“好像是呢……”……月澜愤怒地朝前走,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雪荷塘。她蹲在栏杆旁,把脸贴着栏杆向下看,荷叶幽动,让她有种想跳下去游戏一番的冲动。不过,这也仅限于想法,身后,墨凌慢慢跟了上来,站在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只是,幽绿的眸仁落在那些雪色的雪荷上时,眸仁蹙然一缩。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月澜额头抵着木质的栏杆,叹息道:“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么?”好歹,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让她把这里的地形探一探啊?好歹她来了这么久,也让她有点成就感好吧,否则,她真心会郁闷到死的啊。墨凌薄唇抿了抿,慢慢垂下了眸仁。许久,才轻轻“嗯”了声,“本君让花霂过来。”说完,又深深看了她纠结的背影一眼,转身离开。而不远处的雪荷塘的荷叶从里,在墨凌离开后,慢慢走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凌波而动,仿佛是踏在水上走动一般,月澜原本还在想着墨凌到底是否离开,下一刻看到这情景,惊讶地挑着眉,看着男子:“是你,你一直都在这里?”“是啊。”男子笑了笑,仰着头,风吹散了他散落的几缕墨发,更加衬得玉容俊秀无双。“这个,都是你种的?”月澜忍不住好奇,这么爱惜这些雪荷,定然是种植者才会这么有心,赏花者虽然爱花,却达不到时刻守护的地步。“哦,为什么这么说?”男子显然很惊讶,“很少有人能一眼就猜出来的。”“为什么?”“因为我看起来并不像是花农。”月澜抿唇乐了,“谁说看起来像是花农的才能种花?想到什么做什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作甚。我看你也不像是那么迂腐的人。”而且,某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流氓却也做些流氓的事。“嗯,这倒是。”男子认同的点头,抬眼看她,却看到她脸红了,挑眉:“姑娘,你?”“呵呵呵呵呵呵,没事没事。天热,天热。”月澜尴尬地用手扇扇风,“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虽然觉得这人很合得来,可是她突然就想到花霂当日的话,这人似乎身份很特殊,她还是少接触为好。男子似乎有些诧异:“姑娘……”随即清透的眸仁直直盯着月澜,看了会儿,暗自垂下眸仁,“姑娘既然有事,就先离开吧。”他这话一说,她本来的确是可以离开了,可他这明显落寞的情绪是要闹哪样啊?她忍不住同情心就泛滥了:“你,还好吧?”男子摇摇头:“你是不是从别人那里听到我的身份,所以有些抵触?”“抵触倒也说不上,就是……”月澜直觉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一愣,怔怔的,“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无妨。高处不胜寒,宫里很多人都觉得我冷心冷情,我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而已。”容绝叹息一声,俊美的侧脸露出一道黯然神伤,月澜咬唇,看着他这表情,莫名有种罪恶感:“你、你要是想找人聊天,找我也行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好不容易出个宫殿是为了查探地形的,这下可好,还没事,让你没事!让你没事!她懊悔的表情让男子的面容更加惨淡:“姑娘,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谁说的?”她脑袋猛地一抬,想到男子是站在水面上的,这才想起自己最初是要问他的,“那个,你是怎么能够这么久站在水面上的?”就算他是妖,也不见得能站得这么久的。“哦,这不是水面。”男子嘴角一跳,带动了清眸攒动,竟有些惊艳的味道。月澜看得一怔,随即就听他说:“不如,你跳下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