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边陲小镇。站在一户房门前,门匾额上的一朵白色的锦缎花极为醒目,不时从里面传来乐器响彻的声音。月澜疑惑地挑眉,偏过头看向打着扇面容苍白的女鬼:“你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否则为什么会在这个当口有人为他们举行葬礼?女鬼摇摇头,“当初奴家被赶出家门,一直都是一人住在这里,并未有别的亲人在此。”“那就进去吧。”萧逸在月澜说话的同时,推开了门,顿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汹涌的火焰,由木柴堆积的雏形上,正焚烧着一具尸体,已经烧了大半,从剩余的衣饰来看,应该是个女子。而火堆旁,一个面色发白的书生虚弱地站在那里,几乎摇摇欲坠,目光深情痴痴地看着木柴堆上的女子。他的身后,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伫立,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四周还围着几个男女,看模样像是邻居。“。。。。。。”月澜眉头彻底皱了起来。回头,就看到女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或者,更多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白面书生,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把目光蹙然转到了还在焚烧的尸体上。她摇着头,根本不相信。月澜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看来那个白面书生就是她的夫君聂文成了,怪不得他们不能在鬼域之渊找到他,他还好好的活着,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只是……“那具焚烧的尸体是你的?”“。。。。。。”女鬼还在发抖,半天,才慢慢点头。她也根本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走得的时候,那道士明明说等她回来的,可为什么夫君没有死,她的身体却被烧了?这样的话,她就真的成为了一个孤魂野鬼了。“为什么?”她喃喃一句,就朝着那个道士冲了过去,只是她是鬼,她的身体穿过了那个道士,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她又不甘心,扑过去想问问自己的夫君,可是白面书生只是伤心地看着女鬼焚烧的尸身,根本感觉不到她。“文成,我是楚璃啊,是璃儿啊,我没有死,你看看我,我还活着啊。。。。。”她一遍遍地想要扯他的手臂,却一次次穿透了过去。聂文成根本没有发现楚璃的存在,等尸体焚烧殆尽,他悲伤地走到那几个男女身前,神情悲伤至极,感谢一番,那几个邻居安慰了一通,也相继离开,等苑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人时,白面书生才发现了月澜的存在,他的视线落在月澜的脸上,有什么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太过迅速,又快速地变成了悲伤。月澜没等他说话,让萧逸强行带走了女鬼。女鬼喊得嗓子都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神空洞一片,直直看着前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到头来还是阴阳相隔……可她明明没有死,那道士为什么不告诉文成她只是去了鬼界找他?他醒来了,明明他们应该是大团圆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如今这种局面?月澜看着她这么伤心的模样,心情却是颇为复杂,她感觉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她回头,正好对上了萧逸的视线,他难得的也抿紧了唇,表情很是严肃,趁着那张脸,淡淡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光,竟是让月澜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蹙然一敲,她猛地惊醒。脸却是变得一白,脸上收回了视线。“阿笙?”萧逸注意到她的视线,连忙回过神,看到她的脸色,忍不住问出声。月澜摆摆手,“等一会儿我们隐身再进去。”……聂文成看着慢慢只剩下余烟的灰烬,其间参杂着森白的骨头,白生生的脸上慢慢褪去悲伤,变得冷漠,“她真的死了吗?”他的话是对身后的道士说的。那道士诡笑一声,用脚随意地勾起旁边的凳子坐下,把手里的拂尘随意放到一边,“公子爷尽管放心,小的拿了相爷的银子,自然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她的魂魄还带着阳气,可是那些小鬼最喜欢吃的美餐,这会儿估计早就被吞噬的干干净净,又怎么可能会死不了?”“可她还有些邪门功夫。”“哼哼哼,就她那些偷偷修的那些真气,也不过是能延年益寿罢了,她还真当自己能成仙不成?放心好了,公子爷,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也该准备准备吧,你也知道如果不是相府小姐非看中了你,以你的身份,还真不够格娶我家小姐。”道士眼底精光闪着,阴冷阴冷的。原来,这楚璃的夫君聂文成考中状元,却被相府的小姐看中了非要招入相府入赘,却在知道聂文成家里还有一方妻室之后,立刻让他休了。可聂文成了解楚璃,她定然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到楚璃本身就有点本事,于是和相爷一合计,就找到了这个道士,假死骗了楚璃,让她的魂魄前去鬼界,他们趁机烧了她的尸身,这样一来,她必死无疑。……房门外,两人一鬼都被这事实惊住了,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月澜垂首,看向原本情绪还激动的女鬼在听到聂文成亲口说出后来的那些无情的话后冷静的面容,她头顶的伞歪歪斜斜的,照着一张脸惨白惨白,她盯着房间里把手言欢庆祝她死去的两人,莫名笑了笑。只是她眼底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她站起身,穿透了门扉,飘了进去。飘到这个她这一世最挚爱的男子,可他呢,他明明可以只是休了他的,可他没有,他利用了她对他的情,对他的义,竟然是想要害了她?“哈哈哈哈。。。。。”她仰着头疯狂的大笑,却是慢慢笑出了眼泪。只是那眼泪却是刺目的鲜红。血泪垂落,化作阵阵鬼风,震得房间的门窗哗啦作响,顿时,整个天空都黑云压顶,房间里的聂文成和道士看到这,彻底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