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听从了夜锦容的话,又或者是外面的毛毛细雨让人心中会有一种很粘稠的感觉,璇玑出了石室以后,就坐在房间里,杵着下巴看着外面像烟一样飘着的雨。怪不得,这个地方,叫湮丹,如烟雨一般的城池。锦瑟和萧萧,虽然有着一身的好武功,但是现在的任务是看着璇玑,便只好在外面守着,等着璇玑的吩咐。她们两人是夜锦容训练出来的杀手,从来都是去执行一些男子不易执行的任务,但是现在却被派来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心里面自然有好多的疑团。但是主人的事情,她们不能过问,更不能好奇。萧萧看着外面已经下了半天的雨,地面上始终没有干过,便让人熬了一些五花茶,端给璇玑祛湿。现在正值木棉花开的季节,而木棉花是湮丹这里特有的花,在寒意料峭的时候盛开,开花的时候,大团大团的火红,却没有一片叶子,很是奇特。也许是一物克一物的关系,在湮丹这个雨水充沛的地方,潮湿阴冷,却长着这样一种火红的话,可以祛湿。五花茶是由金银花,菊花,槐花,木棉花,鸡蛋花等晾干,熬茶而成。她想着璇玑在石室里面待了一个晚上,有没有被褥等,再加上她不是这里人,身体自然承受不住,才让人熬了茶。“璇玑姑娘,这里有一些五花茶,用蜂蜜调匀了,你试试。”萧萧端着五花茶走过来,热腾腾的烟往上窜着,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好闻味道。璇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萧萧进来她也没有发觉,等到萧萧走近说话才惊了一下,习惯性的回头,却不料动作大了一点,撞到了萧萧手里捧着的五花茶,茶碗摔在地上,刺耳的声音。要换做是别人,自然就坐在那里,等着萧萧建起来便是了。但是璇玑却没有那样做,而是很自然的蹲下去,想要收拾残局。“我来便可以了。”萧萧见璇玑弯下腰去捡,忙在一边说着,如今璇玑是贵客的身份,这样的活,使不得。“没注意到你进来呢。”璇玑说着,伸手去捡,却眼前一片漆黑,晕眩起来。萧萧看着璇玑,似乎有点不稳,忙伸手把她扶着说道:“璇玑姑娘,你怎么了?”璇玑摇了一下头,眨眨眼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东西。她勉强做了一个笑脸,说道:“我没事。”站在一边的萧萧,担心地看着璇玑,看到她的脸色极其的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便伸手探了一下额头,十分的烫手。“你这是发热了,快快躺下,我去叫大夫。”萧萧说着,把璇玑扶到床边去,而璇玑想要推托,却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萧萧扶着她在床上躺好后,麻利的收拾了地上的瓷碎,快步离开。不是璇玑特别招人喜,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能让萧萧喜欢上她,而是因为那种平等对待的感觉。几乎是从萧萧懂事以来,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奴隶,自己的命不是自己的,只要主人说一句话,要她掏个心出来都可以,但是却也只有同样身为奴隶的璇玑,给她取了名字,对她笑,待她好。曾经绝望的人,只是行尸走肉的活着的人,如果一旦有人给予了一点点的温暖,那么这个给予温暖的人,足以可以作为她一生的追随。在璇玑绝望,行尸走肉活着的时候,是黎昕给了她名字,对她笑,对她好;而现在,在锦瑟和萧萧的心中,璇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给她们取了名字,对她们笑,没有歧视和芥蒂。璇玑躺在床上,头疼的想吐,一点东西都无法思考,而且还感觉到时冷时热。她依稀能感觉到,萧萧和锦瑟叫来了大夫,给她把脉,说是身体入了湿气。她从来没在湮丹这里生活过,原本对这里潮湿的气候就十分的不适应,外加在石室里度过了一晚,才会湿气袭身,病倒了。“她的身子底原本就极差,体内的病根都没有清除,这次有染了湿寒,一头半月很难好起来。”大夫对萧萧说着,便让人去写方子开药,他是锦王府里面的大夫,平时主要都是为府上的几百号人物看病,自然知道他们的王爷带回来一个舞姬。对于璇玑的忽然间病倒,也算是上心,马上开方子,就去熬药。萧萧站在一边,看着璇玑已经开始有点神志不清,一下子皱着眉头,像是很难受,一下子又嘟着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而头上的虚汗,却是一直都没有间断过。锦瑟站在一边,看着萧萧在照顾着,自觉不应该留这么多人在房间里,便退了出去。才刚刚关上房间的大门,一转身,便看到侧妃和闫蝶等人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在头一天晚上,她们还在兴高采烈,因为璇玑惹恼了夜锦容,给关在了石室里面。但是今早醒来,却又听到璇玑给放出来,依旧可以到处行走的消息,心里觉得惊奇,这个小妮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一向都不近女色的王爷,给哄得这么好。锦瑟顿了一下,走上前去,屈膝弯腰作礼说道:“侧妃娘娘吉祥。”侧妃今日依旧是一身华丽的装扮,头上插满了各式的头簪,看起来摇摇欲坠,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腰间粉色的腰带束着,更显妖娆的水蛇腰。侧妃冷艳瞥了锦瑟一眼,有意无意的躲了一下,并不做理会,倒是一边的闫蝶大声喝道:“大胆奴隶,凭你也敢这么靠近娘娘。”锦瑟往日也是不能进入院子这里的,而是有一个专门的院子,奴隶们都在里面作息,只有到了有需要他们的时候,才能走动。而这次是奉了夜锦容的命令,跟着璇玑,才能在院子里到处走动。锦瑟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并不抬头看侧妃。“那小蹄子是在里面么?”侧妃用手帕捂着嘴角,看着锦瑟问道。锦瑟依旧是低着头,小声答道:“璇玑姑娘染了湿寒,在屋里休息。”听到染了湿寒,侧妃和闫蝶的脚步缓了下来,被关在石室里一晚上,染上湿寒,不是稀奇的事情。“要是救不了,可就得花上一些刀币安葬呢,真是晦气。”侧妃依旧是用手帕捂着嘴角,淡淡笑着说,准备盈盈摇曳走回去。“璇玑姑娘无大碍,很快便会好起来的。”锦瑟在一边,小声而谦卑的说着,却不料,她这样一说,却引侧妃停住叫住,她杏水美目一横,闫蝶便会意,上前狠狠的掴了锦瑟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