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夜筠尧的脸色,有一刹那间,如死灰般的沉寂。他慢慢放开璇玑,坐在一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从一开始遇到璇玑,到现在,都那么可笑。“清牧在哪里,我要去看他。”璇玑坐起来,整理了一下简单的发辫,语气很坚定,她不怕夜筠尧,一点都不怕。“在第三个厢房,你出去就有人带你去了。”夜筠尧坐在一边,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观赏敞厅,坐在这里,掀开竹帘,庭院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可是,璇玑若不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景色可以观赏?他看着璇玑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大门是紧关着的,就算他如今是在魏国的行宫里,也是君王的身份,一点都不差。只是,那又怎样,璇玑依旧是没有回头,和以前一样决绝。是不是,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回到从前,而夜锦容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愿意放手,娶妻生子?真是可笑,他是君王,想要得到的东西,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即便是璇玑的心,他想得到,就一定要得到。“璇玑,依照现在的局势,能帮得了黎昕的人,只有我夜筠尧一个人。你会求我的,终会有一天,我在这里等你,我会让你后悔,你做过的事,你那么狠,璇玑,你那样的狠。”夜筠尧看着她的背影,几乎是咬牙切齿,绝望般的说着。但是,即便是这样,璇玑也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脚步。既然给不了,那么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要有。只是,璇玑捏紧掌心,几近捏出血来,又有人看到了么?她的想法,永远都是那样的简单,不过是想和黎昕在一起,可是为什么那么难。天下的崩塌,与她何干;百姓的生死,不予关心,;乱许的丹心,从不想要。可是,现在这一切,她都要去考虑。小穆子站在外面,提心吊胆比谁都厉害,幸得里面没有传出吵闹或者是打斗的声音,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璇玑走了出来,一脸的淡定从容,再多的担心和困局,都不要表现在董清牧的面前,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他担心。“带我去找清牧。”她没有过多的言语,既然夜筠尧能这么说,小穆子必当也知道。果然,小穆子只是点点头,走在最前面带路。一条长长不见尽头的回廊,不消走多久,便在一间厢房处停了下来,门外,有亲兵把守。小穆子上前说了两句,门便打开,璇玑连想都不想,大步想走进去。“璇玑。”小穆子忽然叫住她,等璇玑回过头来,却又没有说话,低着头离开。璇玑看着小穆子离开,他有他的难处,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体谅。走进房间里,董清牧早就醒来,也不谁在在床上,而是坐在一边的木椅上,看到进来的人是璇玑,微微楞了一下。“清牧。”璇玑走了进来,看到董清牧换了衣衫,伤口处都包扎好,便知道夜筠尧还是那个夜筠尧,依旧是风轻云淡,很是温柔。似乎也不怕董清牧离开,除了门外有亲兵护卫把守,窗户却是开着,随便就能离开。不过,有璇玑在这里,一点都不怕董清牧会离开。“他是谁,这里是哪里?”董清牧看到璇玑安然无恙,淡淡的笑了一下,因为才刚刚受伤,都还能感觉到刀伤的感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先躺下吧,不需要操心其他事情。”璇玑走近,面对董清牧的问话,并不予以理会。“他是陈国的君王。”董清牧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他不像浅仲,三两句话能打发的了。虽然对于璇玑身陷陈国,他知道的最少,但是根据旁人,猜测得也差不多了。“嗯,陈国夜筠尧。”璇玑不做任何的隐瞒,她和夜筠尧之间没有任何不见的人的事情,说什么都不怕。董清牧眯着眼,观察着璇玑的神色,正如黎昕绝对相信璇玑一样,他也是绝对相信。但是,好多事情不仅仅是相信就可以解决的。“什么时候走。”董清牧说着站起来,他没有那么娇弱,再说他伤得并不重,懂得闪避,躲开要害,但是失血过多,让他有点无力感。“这里是魏王的行宫,夜筠尧在这里也下了亲兵,我想是走不了的了。”夜筠尧该是怎么样的性格,还是有一点了解,费尽周章把人带来这里,又怎么会轻易让人离开。“魏王的行宫?”董清牧微微蹙起眉头,如果说这里是魏王的行宫,那么表示他离阿宛又进了一步。只是近了一步又怎么样,凭着他的身份,连自由在行宫走动都做不到,又怎么可以进宫呢?只不过,这微微一蹙眉,却让璇玑看到了。“你想见阿宛吗?”他们来到这里,难道就真的是为了来一个陌生的地方,游山玩水的吗?她说过,绝对不会去干涉董清牧做什么,他要杀阿宛,或者是放过阿宛,放过自己,这些都是他的事情,绝对不干预。这是,单是靠他们两人,在多罗这里游荡一辈子,也不可能进宫。说不定,这次遇到夜筠尧,便是注定了,有一些事,就算埋在心底十一年,还是要去做一个了结。“你想求夜筠尧?”董清牧摇着头,他不会让璇玑这样做,他是男人,虽然没有和夜筠尧接触过,但是也大抵上猜测出一些。如今的夜筠尧,带着任性和极端,若是璇玑有事求他,必定要有叫唤的条件。夜筠尧想要什么,只要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既然他在黎昕的面前承诺过,会保护选举的安全,那么就绝对不会食言。“这是我的事,你的伤是我害的,那么我就会有办法让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如今夜筠尧的精神有点不稳定,所以不要做出太激烈的举动。”璇玑站起来,这个哥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是一脸清冷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救她出火海。又在往后的日子里,处处相助。记忆中,是一个很稳重也很放心的人,怎么现在看来,却这样毛躁,是董清牧变得不再清冷,还是她变得不再幼稚呢?“璇玑!”董清牧皱起眉头,璇玑已经不是那个十四岁,怯生生什么都不懂的女娃。“你总要让我帮一下你,让我知道,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没用,是不是?”璇玑看着董清牧,这也算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能帮得了董清牧。眼前这个男人,把心底最深的秘密和她说了。那么,她就要尽最大的去帮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