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数日,玉婕妤倒是一脸兴奋地走过来,虽然有侍卫挡在门外,任何妃嫔都一律不能进来,却也阻挡不住她的兴奋劲头。侍卫不会让她进来,璇玑也不想让侍卫为难,既然这个是夜筠尧的命令,不违抗就是。梳洗了一阵后,便携手一同往着玉婕妤自己的宫殿走去,玉婕妤的宫殿,比起往常同等位的妃嫔,她的寝殿要华贵多了。在里厅,玉婕妤拿出一方小锦盒,给璇玑打开,是一对小铜铃,用银镯子串着,铜铃约莫有芸豆般大小。倒也还真的像璇玑所描述地那样,镂空的o铜铃篆刻着繁密的图纹,一侧阳刻着一个雅字。璇玑接过来看了一下,心生心爱,拿起一边和红绳,换下了银镯子。“这样就好,婴孩皮肤嫩,银太硌手。”“你想出来的主意,自然按照你的意思来办。”玉婕妤盈盈一笑,和前几天差点失仪的神态,天壤之别。到底是心底放下,还是被埋得更深,也就只有自己知道。“可是,怎么带出去呢?”锦亲王喜得小郡主,自当时朝贺不断,但是与她们后宫妃嫔有什么关系呢?“姐姐身子不适,大王早就开恩,许家中女眷入宫陪伴,到时候一同给带出去,也不是难事。”原来,所有的后路,这个梗,也给她想的周全。又是闲聊了一阵,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璇玑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总有种颓废度日的感觉。不觉,便是聊到了午膳的时候,初夏已经开始蝉鸣,燥热饿感觉让人总想昏昏欲睡。玉婕妤见午膳也到了,便把璇玑留下,让人备膳,大都是凉拌等清凉的食材。璇玑笑着应允,跟着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坐的太久,还是天气闷热,才刚站起来,就觉得一阵昏眩恶心,下一刻就闭着眼睛倒下。一旁候着的锦瑟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接过她,着急找到:“姑娘?”走在前面的玉婕妤听得异响,回头见璇玑晕倒,吓了一跳,忙对身边的小宫女吩咐道,去找太医。由于璇玑的住所离这里也颇远,玉婕妤索性就让她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则坐在一边,看着太医把脉。璇玑的身子是越来越羸弱,比起初初相见,她手执长剑,挥洒自如的样子,现在真的和以前是大径相庭。只是,宫里头想要的东西是应有尽有,她这样子,也不过是心病引起。再多的药,也不见得能治好。玉婕妤坐在一边,已经遣人去禀报夜筠尧,虽然他刻意冷淡她,让其余的人都觉得璇玑已经被打入冷宫一般。可是,玉婕妤又岂会相信这些呢,从王后姐姐的嘴里,算是得知不少。夜筠尧依旧是在书房里,他的奏折多如山,军报更是源源不断地送过来。这些事,璇玑都不知道,她每日也就酣睡,吃饱了在庭院里散心,再多的事,她也不上心,夜筠尧也不和她说。小穆子接了来人的报信,只是点点头,便让人给回去。说还是不说,不过是晕倒罢了,相比去大王日夜批阅周折,和将士们商议,不过是区区小事。可是,璇玑是大王心头的宝,若是不说,他日知道了,只会更加的难受和着急。小穆子就站在外面,念想了许久,还是走进去,也不多说什么,仅仅是说,容华小主不适晕倒,在玉婕妤的殿内,可否去看一下。夜筠尧闻言,眉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是搁了笔,站起来,对小穆子说道:“去瞧瞧。”虽然是很简单的语气很简单的字眼,小穆子还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时候,璇玑这个女子还要过来叨扰。他才刚刚踏入玉婕妤的寝殿门口,就看到大家,连着玉婕妤都站在门外等着,一脸茫然。他蹙起眉头,走上前去,一边的宫人婢女都屈膝作礼。他是连看到不看,直接走到玉婕妤面前,问道:“出了什么事,都在外面站着。”玉婕妤朝着他作礼后,才说道:“臣妾也不甚了解,让太医进去瞧了一会,像是说有了身孕,原本是开心的事,却不料她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在里面大闹着,萧萧和锦瑟在里头劝,却被她拿着东西乱砸。”有了身孕是好事,绝地是好事,对于子嗣单薄的夜筠尧来说。所以玉婕妤是带着笑意,虽然不明白璇玑在闹着什么。可是,她说完以后,却看到夜筠尧的脸,已经变得青黑起来。心中便暗觉不妙。“大王?”玉婕妤又是小声叫了一句,不见夜筠尧说话,他青黑着脸,大步走到房门前,一把把门给推开走了进去。整个王宫都是他的,他想要进去哪里,自然是无人可以阻挠。推了门走进去,只见屋内一片狼藉,看来璇玑这个人的破坏力度还是有点的。锦瑟还在安抚着璇玑,实在不明白她忽然见激动起来作什么,见到夜筠尧推门走了进来,还来不及搭话,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她由于愣着,竟然也没有伸手去挡住,杯子便恰好砸在夜筠尧的眉尖处,破了皮,还有些许浮肿。锦瑟大惊,急忙跪在地上,什么话都没有说。璇玑并知道夜筠尧走进来,只道是那些太医们,又要进来说一些胡话,她不想听到的胡话,所以才随手拿个杯子砸了过去,谁知道竟然这样精准呢。以往在树林里,想要讨个野味兔子之类的,也不见她能这般准。见到锦瑟跪下,她才抬起头,看到夜筠尧站在珠帘边上,眉尖的血已经流下眼角。她就这样孑然地站在房间中间,脚下是自己砸乱的东西,面前是看着夜筠尧没有表情的神色。有什么好说的呢,什么都没有。萧萧不知情,锦瑟也不知道情,或者是在整个陈国而言,只有他们两人知情。璇玑不知道,有避子一说,也不做任何的担忧,夜筠尧烦心忧事,竟然也罔顾了过去。萧萧见大王受伤出血,唯恐会责备到姑娘,便急急开口说道:“姑娘有了身孕,一时间给愣住了,才会不小心伤了大王。”只是,有些话,本意是好,却说多错多。原本就有点僵冷的气氛,在萧萧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冷到极致。璇玑几近落魄地站着,连一句要说的话都没有,倒是夜筠尧,无声拂袖走了出去。然后,听到外面有人惊呼:“大王,你流血了。”再然后呢,似乎还有什么,但是璇玑都听不见。为什么所有的事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她的身上?要经过多少苦难,上天才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