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儿问道：“他为什么不娶你啊？”苏小凤脸上浮现怒气，说道：“他骂我是老妖精。”薛柔儿一怔，随即便明白了，问道：“那您今年多大了？”苏小凤犹豫了一下，说道：“四十八。”“啊？四十八？看着你就像十八啊！”薛柔儿几乎惊叫起来。苏小凤闷闷的说道：“所以他说不能娶我，感觉像是娶了个孙子辈儿的。”薛柔儿嘿嘿一笑道：“我觉着我被外公利用了。”苏小凤不解的问道：“利用？为何？”薛柔儿说道：“外公知道我这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所以才让我来见你，我看啊，跟你学茶艺是假，让我帮忙撮合你们才是真。”苏小凤心急的说道：“你真的这么想？可是他若是有娶我的心早就娶了，为何一拖再拖？”薛柔儿说道：“外公是个好面子的，您的营生令他脸上无光。”苏小凤哼道：“我这楼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的，不愿意卖身的我可从来没强迫过，算不上缺德生意。”薛柔儿笑道：“这个我外公自然知道，只是他醋劲儿大，你想啊，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娘子笑脸迎人的去招待别的男人？”苏小凤想了一下，说道：“这也是，可是他怎么不明说呢？”薛柔儿说道：“面子呗，死要面子活受罪。”炭炉上的水开了，苏小凤将热水注入茶壶，用竹签将沱茶打散后将水倒掉重新注入热水。这一次的水只放置两三秒，然后倒入托盘内的碧玉茶杯，将茶杯里外洗个干净，稍后又重新注水，泡了五秒将茶杯注满。洪亮的茶水注入碧玉杯子里呈现了殷红的色泽，饮茶如饮血一般。“这是六堡，空腹喝一杯可以减肥。”苏小凤笑道。薛柔儿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这茶跟牛奶一般丝滑，浓厚而香纯，只是味道与铁观音等大相径庭。“好茶。”她赞道。苏小凤说道：“这种茶越久越香，我能保持年轻可全靠这些茶叶了。”薛柔儿问道：“那凤姐……凤姨是跟谁学的茶呢？”苏小凤说道：“我生在茶城，父亲竞争茶皇时被人陷害而死，我和娘亲被卖入妓院，娘亲为了保护我不仅要接客还要展示茶艺。后来岁数大了，怕我被老鸨逼着接客，便买下了这翠烟楼。后来娘将一身的本事教给我，一再叮嘱要报仇，可是我长大的时候那仇家早已经搬走。我便在京城里一直开着翠烟楼，这里的生意不是很景气，于是我便教不愿卖身的姑娘茶艺，没想到久了，这生意反而越来越好。”薛柔儿叹道：“苦了你了，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探探外公的口风，若是他这难道有心娶你我一定要他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儿。只是……若是他不愿意……”苏小凤说道：“不愿意就给老娘一个痛快话，这京城里喜欢老娘的都能排到城门外去。”薛柔儿嘴角抽了抽，说道：“看来我外公也得加把劲儿才行啊！”苏小凤翻了一个白眼儿，说道：“你看着办吧。”薛柔儿说道：“好好，我一定说服外公，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去争夺茶凰啊，然后让外公八抬大轿求着你进门儿多好。”苏小凤微微蹙眉，说道：“那样岂不是太招摇了。”薛柔儿笑道：“招摇怕什么？越是招摇才越风光啊！”苏小凤说道：“可是你不是要去参加吗？”薛柔儿笑道：“没事，我不过是凑个热闹的。”苏小凤说道：“可是参加那个茶会必须有清白身份才行，如今我还是贱籍呢。”薛柔儿想了一下说道：“那你把这个楼卖了不行吗？”苏小凤摇头道：“不行，新来的老鸨很有可能会逼迫那些姑娘卖身，我不能只顾着自己。”薛柔儿心里很是佩服苏小凤，身为老鸨，能做到这么有良心的怕是没几个。她想了一下，说道：“不如这样吧，反正我要开个茶庄，你这里的姑娘可以当卖茶的茶娘，这样不但有了清白身份又能赚钱呀。”苏小凤狐疑的看着薛柔儿，说道：“你夫家要开茶庄么？只是他怎么会要这些姑娘，就不怕世俗吗？”薛柔儿说道：“是我要开茶庄，跟他无关，我们事先有约定的，成亲后各自的生意互不干涉。”苏小凤佩服的说道：“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样姑娘，爽快不矫情还能独当一面。”薛柔儿笑道：“但是茶庄还得一阵子才能开，所以你这里先关门吧，或者把姑娘都卖给我，这样你就不用怕她们赚不到银子给你了。”苏小凤笑道：“你看我像是缺银子的人吗？我先把这里关门，等茶艺大会后再安排。”说完，她起身打开门。门外柱子旁吊着一个铜铃，她用力的摇了几下。片刻后下面便聚集了二十几个姑娘。苏小凤说道：“卖身的站左边，不卖身的站右边。”姑娘们立即分开，不卖身的有十五个，卖身的有八个。苏小凤接着说道：“我准备将翠烟楼关门，所以卖身的姑娘可以带着细软离开自谋生路。不卖身的姑娘暂时休息，等过了茶艺大会我会安排正当事情给你们做。”不卖身的姑娘群里有个人说道：“凤姨，卖身的就不能做正当生意了吗？”苏小凤说道：“不行，你们还是自谋生路吧。”薛柔儿也觉得奇怪，这妓女要从良是好事儿，为什么她不同意呢？果然，也有人提出疑问了：“凤姨，我们出去了也可以自己买个平民籍，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也跟着你做正当生意？难道你也嫌弃我们的身子污了？”苏小凤说道：“我从来没嫌弃过你们，你们说说，跟着我多久了？我曾问过你们是否甘心卖身，可你们都是自愿的，不就是因为卖身比她们多赚银子吗？一个人心里有贪念，甚至连身体都可以出卖，这样的人怎么改也不会改掉，所以我不会收你们的银子，这些年也给我赚够了。”“呯呯呯……”大门被人拍响。一人上前开门，结果呼啦一下涌入大量的官差，为首的一个人留着八字胡，圆头圆脑，甚至五官都是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