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成睿杰提议去看电影，说是最近上映了几部不错的电影，小语却说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他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确实是有点晚了，便依言将她送了回去。黑色奥迪停在海德公寓楼下，车门锁并没有打开，小语不解地看着他，扑哧一笑：“你不会还要我给你一个告别吻才放我回家吧？”“可以吗？”成睿杰的眸子在黑夜里闪闪发亮，透着几分期待。“可以。”小语回答地很迅速，在他嘴角的弧度尚未扬到最大时又加了一句，“那就没有以后了。”成睿杰也跟着一笑，气氛立刻松懈了下来，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难追，看来我的前路依然漫漫无望。”“成睿杰，通常追我的人会在半个月内打退堂鼓。”小语绝对没有激将法的意思，也没有劝解的意思，她发誓她只是在很诚实地告诉他一个事实。实际上，成睿杰早就猜到追莫小语不会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越是出色的美女越是难追的道理他高中的时候就明白了，但是他也确实低估了小语的难追程度，尤其是她现在正在一脸正经地告诉她追她的人没有坚持超过半个月的。莫小语的性子并不桀骜也不清高，但是她的四周仿佛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看似亲近，实际上防备地彻底，找不出一丝破绽。她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但是她却只是将他当成了普通朋友，顶多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这样的认知让成睿杰有些沮丧，莫小语的难追是因为她把心藏得很深，任由他怎么努力都摸不到，她的不拒绝是因为她也在努力，努力地靠近努力地尝试，而越是这样才越会让人失望。“你想说明什么？劝我放弃？”成睿杰的眼底闪过不悦，他从来都不是不战而退的人。“以我的经验，通常追我的人开始的时候都是喜欢我的，但是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追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喜欢挑战和征服。”莫小语平静地看着成睿杰脸上的恼怒，他其实是应该不高兴的，任何人被喜欢的人这样当面揭穿都会很不高兴。其实，小语想说的是，成睿杰并没有说过喜欢他，甚至他的追求还有些动机不纯，她很敏感也很聪明，她能从不同的人眼中看出对方的目的，晟睿杰对她是兴趣，而不是喜欢。“我们可以试试看。”成睿杰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那他就干脆把话摊开。小语皱着眉头看着他，男人总是喜欢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试试看是什么意思？试试看喜欢上彼此，还是试试看谈谈恋爱，他们总是把爱情看得太容易，所以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是不同的，截然不同。“成睿杰，我并不认为我们很合适。”她承认成睿杰条件很好，但是爱情并不是为条件好的人度身订造的，小语很认真地考虑过他们两个的可能性，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原本今天她也是出于尝试的目的，想要和成睿杰接触看看，她必须承认跟他在一起很轻松，没有压力，也不会冷场烦闷，但是他给她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朋友。见小语似乎想说什么拒绝的话，成睿杰忽然以食指抵住她的唇，凑近她，低声说道：“就算是要拒绝我，也等我努力完之后。你不是说追你的人半个月就会放弃，那就让我试试看，能不能追你这么久，好不好？”一个举止有礼言辞大方又温柔俊朗的男人，忽然俯身对着她说了这么一大段漂亮的话，眼底是脉脉的深情，任谁都无法拒绝，更何况是小语，一个本身就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人。小语耸耸肩，朝着车门锁努了努嘴，成睿杰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车门锁，小语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刚要关上门，她忽然又探进身去，扑捉到成睿杰脸上来不及收起的失落，低声笑了笑：“不过，你是所有追我的人里面最优的。”说完，反手关上车门，跑进了公寓。成睿杰脸颊发热，她这是在夸他，还是在调戏他？想到她刚才认真的神情，他忍不住莞尔一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趣。手机忽然响了，他瞄了一眼手机号码，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不太情愿地叫了一声：“妈。”“你还记得我是你妈？我要看报纸才知道你回国了，我们当初可是说好只给你五年自由，然后你就要回来帮你爸的。”女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成睿杰忍不住眉头深锁，那边继续说道：“诺诺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妈。”成睿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那头声音一顿，他立刻接下去说：“您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离开五年么？”那边迅速重整思绪，委屈的声音重新响起：“儿子，我和你爸都老了，你爸最近身体也不好，公司的事又多，我们都很希望你回来。”“我不是还有个能干的弟弟么？”感觉车子里有些闷，成睿杰打开车门，靠在车子边抽起了烟，眸中满是冷笑。他要的不只是五年，而是一辈子的自由，他既然离开了那个家，就绝对不会回去，他五年前就对自己发过誓，除非功成名就，否则他绝对不会回去，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决定回国的最大原因。他在国外拿了大奖，说到底也终究不过是个只知名的设计师，这对他来说并不够，他要的是自己的品牌自己的团队，而在MIC起步，是他功成名就的开端。“你弟弟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你也是知道的。阿杰，听妈的话，回来好不好？”妇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连带的语调也微微颤抖起来，“你难道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回家了吗？”“我这阵子比较忙，等过阵子我会回去。”说完，不待那边有所回应，便掐断了电话，将手机往口袋里一丢，烦躁地将尚未抽完的半支烟往地上一丢，猛地踩灭了火星。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往十一楼的方向看去，原本黑漆漆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他知道她到家了，没来由地心底一阵温暖，已经很久了，玩世不恭了那么多年，自我放逐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他忽然又有了想安定下来的念头。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安定，会不会又是另一次毁灭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