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如心正坐在椅子上发呆,有人进来说,“心姐,外面有一位高先生来找您了。”喻如心一听就知道是高文龙来了,她转过身来,脸上冰冷一片,“叫了进来罢。”进来禀报的是个小徒弟,他刚刚还见喻如心似在想着什么事,一听到来了这人,脸上马上就冷若冰霜一样,难道心姐就这么讨厌这个人么?看着那个人倒也文质彬彬。小徒弟转念一想,现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多了去,也许这人就不是个好人呢。小徒弟出去时,见高文龙便有几分不客气,“喂,你,进去罢。”高文龙不知刚刚还热情的小徒弟,现在怎么就似乎讨厌起自己呢?高文龙也不说话,进了里面。一进房里,喻如心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高先生,你来有什么事?”高文龙看着喻如心满脸敌意,也不生气,他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上了茶水,悠闲的喝了起来。“你给我起来!”喻如心最恨高文龙这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模样,这是她的房间,可不是他的地盘。他哪里来的这份自如的劲头呢?“谁许你坐下来了?谁许你喝茶了?!”高文龙抬起眼来,望向喻如心,眼神炽热,“如心,你还想闹到几时?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难道……就不想我?”喻如心的脸一红,暗骂自己的没出息。她又怕被高文龙看到了,她狠狠的啐了一口,不知道是在啐高文龙,还是在啐自己。喻如心哼了一声,“高文龙,你别得寸进尺,我可告诉你,别拿出一副大刺刺的模样来,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高文龙笑着不语,把喻如心损他的话全盘收下,在喝了一杯茶后,高文龙才不缓不慢的说,“如心,你最近可好?你上次和我说遇到了周夫人,可是真的?”一提到梅亦皊,喻如心眉头就是一皱,“我正为她发愁。”“怎么?”高文龙一挑眉,“难道你又见到了周夫人了?上次你说燕军在搜查周夫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喻如心瞪了高文龙一眼,“你笨啊,如果真是出了事,燕军还能不拿这事要挟周司令么?”喻如心说着,又想到吐得一塌糊涂的梅亦皊,和把梅亦皊拥在怀里的姜南。喻如心良久才道,“不过,好像周夫人已经不似从前了。”高文龙定定的望着喻如心,喻如心干脆说道,“周夫人她……似乎是怀了燕军一个参谋的孩子……”“你说什么?”高文龙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可能?周夫人一直和周司令伉俪情深,怎么可能……”喻如心烦躁的摆摆手,深深的吸口气才说,“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可是今天那个姜参谋把我接去了梅园,我分明看出来周夫人怀了孕,那个姜参谋还在一旁细心的照顾她。你想想,如果这个孩子不是姜参谋的,他会如此尽心么?”高文龙缓缓的坐下来,深深的看了喻如心一眼,“如心,凡事也不可绝对,若是你怀了旁人的孩子,我倒是愿意把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喻如心的心里一荡,看着眼前男人真诚的脸,一时语塞。两个人对视了好久,喻如心才别过脸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听着让人厌烦。不过,我看亦皊和那个姜参谋的样子,很是亲昵。我想想也不明白,就算周夫人离开了周司令,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这个姜参谋走到一起的呢?”高文龙也沉默下来。喻如心骂是骂,却和高文龙说了一会儿话,还留下高文龙一同吃饭。高文龙告诉喻如心,自己要回川平去了,喻如心叮嘱他,不要把话露给周启远。高文龙答应下来。梅亦皊害喜害得厉害,整天吃不下一顿饭去。小春几个送来的药,也被梅亦皊全都吐出来。姜南每天都去探望梅亦皊,有时买些点心,有时买些稀罕的水果。可是梅亦皊多半一口不吃。姜南回梅园里越是殷勤,在燕军司令府的鹿芳雅越是生气。她趁着姜南不在梅园时,去了梅园。谁知道姜南早发下话来,再不许鹿芳雅进梅园,门口的仆从连门也不给鹿芳雅开。鹿芳雅在外面又拍门又是喊的,闹了半天,也没人理她,鹿芳雅气得不行,最后只能悻悻离开。鹿芳雅回到司令府就去找大太太,一进门就哭了起来,“娘,那个女人……竟然言而无信,她反悔了。您说我可怎么办啊?!”鹿芳雅说着,投在大太太怀里哭了起来。大太太连忙拉过鹿芳雅坐下来,细细的问起来,“那个女人是怎么说的?”鹿芳雅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娘,她连门都不给我开,叫几个仆人来打发我走,您说她不是反悔是什么?!”大太太皱起眉来,又问鹿芳雅,“那么,在那个姜参谋那里,你打听到什么了?”“他更可恨!”鹿芳雅吸了吸鼻子说,“我打听得到,他现在每天都往那个女人那里跑,天天都去陪她。娘,我要气死了!”鹿芳雅说完放声大哭起来。大太太半晌不语,“闺女,你放心,此事娘帮你去打听。”“真的?”鹿芳雅抬头看向大太太。大太太点点头,“放心罢。”鹿子鸣的大太太果然手眼通天,她买通了梅园的一个仆人,从她中得知梅亦皊怀孕了。鹿芳雅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怔,两个人还未结婚,就先怀上了孩子,那么就是说这个女人的位置要坐实了。鹿芳雅扑在床上大哭起来。大太太急忙在一旁相劝,“我的傻闺女,你哭着什么?”鹿芳雅的头埋在被子里,“娘,我不要活了,她都有他的孩子了,他们自然是要结婚的,我真的不要活了!”大太太叹口气,慢慢劝着鹿芳雅,“孩子,你别哭,你听娘告诉给你。现在还不是说谁胜谁负的时候,你细想想,那个女人指望的是什么?”鹿芳雅抬起脸来,惊诧的望着大太太,“是孩子……”大太太微笑着点了头,“雅儿,你心思太纯净了些,将来很容易吃了亏,娘该教教你本领了。”鹿芳雅怔怔的望着大太太,大太太脸上的微笑渐渐冰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