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铁栏,梅亦皊却注意到,在远处有一个人正悄悄的朝她和儿子张望。那人正是鹿芳雅。鹿芳雅刚从医院里回来,她被医生诊断出,不能再有孩子了。鹿芳雅拿着诊断书时,把诊断书撕个粉碎,她不相信!从前她来检查时,医生还说她很健康,怎么短短的几个月,她就不能生育了。鹿芳雅指着医生就骂,“你再给我检查一次,快点!不然,我就叫人要了你的命!”鹿司令的千金大发脾气,医生们都吓得瑟瑟发抖,“姜夫人,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您真是……”医生再不敢把实话说什么,因为鹿芳雅的眼神告诉医生,如果她再敢多说一句,鹿家千金定然要杀了她的。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鹿芳雅身子忽然一软,跌坐在地上。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半晌过后,鹿芳雅才抬起头来,哀哀的望向医生,“医生,我求求您了,帮帮我,好不好?……”从刚才的跋扈到现在的哀乞,医生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同样是女人的她也知道鹿千金现在的心情。医生走上前去,扶起鹿芳雅来,“姜夫人,不然您找个不错中医看看罢。毕竟,在顶尖的中医面前,也许什么事都会好办一些。而且,凭您的身份,找个好中医也不算难啊。”鹿芳雅眼里含着泪,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理会扶她的医生,跌跌撞撞的朝大门走去。鹿芳雅坐在汽车里,让司机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直到开到了中午时,鹿芳雅还不想回家。她看着窗外,忽然叹口气,“去梅园……”司机把车一转,朝郊外梅园开了去。还未到梅园,鹿芳雅就叫车停了下来,自己下了车朝梅园走去。未到梅园门口,鹿芳雅已经听到了婴儿的欢笑声。鹿芳雅的脚步一滞,远远见梅园的大门口立着几个士兵,每个人都提着枪,如屹立着的雕像,丝毫不动。鹿芳雅心里酸酸的,姜南竟然把梅亦皊母子保护得这般好。虽也知道梅远不是姜南的孩子,但是心中对梅亦皊的羡慕还是疯长起来。姜南就算是奉她父亲之命,鹿芳雅也相信,姜南愿意为梅亦皊做所有事,就冲着他们之前的情意。为什么开始遇到姜南的,不是自己呢?鹿芳雅常常这样想,如果真是自己了,她一定会让姜南爱上自己。鹿芳雅想着,把戴着的宽沿草帽向下拉了拉,从梅园大门口走过。她一直走到梅园后门那边,婴儿的笑声也一路追随,萦绕在她的耳畔。鹿芳雅低着头,走过了梅园。从那边又走了回来,重新坐回到自己的车上。“回府罢。”鹿芳雅似乎疲惫极了,她缓声对司机说了声。司机拉着鹿芳雅回到了司令府。鹿芳雅回到了司令府,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姜南从楼上走下来,对鹿芳雅笑了笑,“别换衣服了,我们出去用饭。”“出去?”鹿芳雅不由得抬头望向姜南。“是啊,出去,”姜南走过来揽住了鹿芳雅的腰,这令鹿芳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姜南已经很久不愿意和她这般亲密了。“你和我,一起去晚饭,我知道一个新饭庄,菜做得很是好呢。”姜笑着说。一阵尖锐的笑声从楼上传了来,三太太站在楼梯口望着姜南和鹿芳雅。三太太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哟,还是姑爷最懂人心,看大小姐的脸都红了呢。”鹿芳雅扭头看到三太太一步三摇的走下来,笑盈盈的望着相依着的两个人。姜南一笑,“多谢三太太夸奖,如果爹回来还烦三太太告诉给爹,我和芳雅晚些回来。”三太太咬着帕子,低笑着,“你们夫妻真是羡煞旁人了,快去罢。”姜南拉着鹿芳雅的手走出司令府去。那天,鹿芳雅和姜南去吃过晚饭,又一起去看了电影。在大戏院里,鹿芳雅借着影片里微弱的光看向姜南的脸,“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想起来陪我?”姜南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鹿芳雅,声音有些低沉,“芳雅,几年前的今天,我知道我爹娘死在别人的手上了,我把这天当成我爹娘的祭日……”鹿芳雅有些发怔。姜南拉住了鹿芳雅的手,放在唇畔,“芳雅,我这几天仔细想过了,我除了父母外,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不该因为忙于司令部的事而冷落了你,都是我不好。所以,今天我拉你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是我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了。”黑暗中,姜南的双眼闪动着,似一潭幽深的湖水。鹿芳雅的心要溺在那湖水里了,她点着头,“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那一晚,令鹿芳雅今生难忘,那天的姜南温柔极了,对她百般宠爱。鹿芳雅的脸上多了笑意,让鹿子鸣也看得极欢喜。鹿子鸣把军政交给姜南一部分,到底是女婿,关起门来还不是一家人。姜南在燕军军政方面更是显出杰出的才能来,鹿子鸣交给他的事,他都完成得很好。这一天,姜南上午十点回了司令府。往常这个时间,他都是在司令部里。仆人一见姜南回来急忙迎上来,“姑爷,小姐才出去了。”姜南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她去哪了?”仆人低头回道,“去和其他府里的几位小姐买东西去了。”姜南放下杯子,上了楼去。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姜南闪身进了书房。司令府的书房很大,鹿子鸣虽大字不识得几个,却把书房建得异常华丽。进书房有一个大门,大门两侧全是贴着墙壁打造好的书架,上面放着许多书籍。走过这道似走廊的过间,向里面走,还有另外一个门,这才是鹿家真正的书房。这书房里面文房四宝齐全,书的各类也极繁多,姜南平日最喜欢来的,就是鹿家的书房了。姜南打开小门,走了进去。一个人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