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门外紫欢忽然进来报:“太夫人,池玉园的人来了。”“没见着现在正忙么,候着!”太夫人心头郁结,这耐性自也是不好。紫欢却道:“说是有急事要禀,等不得。”太夫人还想出言喝止,可王太夫人却忽然嘀咕了一句:“是不是戴姨娘她肚子里的孩子……”“紫欢,宣!”闻言,太夫人也反应了过来,慌忙道。到底是侯府的子嗣,她这一见着安墨焱回来,问及朝堂上的事情,竟然是把这个茬给忘记了!香玉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跪倒在太夫人的面前:“太夫人,侯爷,戴姨娘腹中的胎儿已经不保了。”说完,便伏地抽泣,显得很是可怜。太夫人闻言,冷冷地瞪着安墨焱。而安墨焱却恍若未闻,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香玉,面色平静地喝着茶,仿佛刚刚说的事情,半点与他无关。王太夫人则是焦急不已,起身便要去拉那香玉,想问个究竟。太夫人见安墨焱那副模样,却是没有过问的打算了,便质问道:“不知侯爷准备怎么处置梁雪柔?她不仅趁着侯爷不在的日子,与人幽会败坏侯府声名,又害死了侯爷的子嗣,此等丧心病狂的蛇蝎毒妇,侯爷以为如何处置才妥当呢?”太夫人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众人都以为不管安墨焱如何护着梁雪柔,都是说不过去了。没想到,安墨焱的嘴角却噙起了笑容,继而说出了叫她们都大吃一惊的话。他道:“戴氏根本就没有怀孕,何来雪柔害我子嗣之说?!”所有人全部都怔住,她们几乎谁都没有想到,安墨焱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唯有香玉,脸上闪过了一丝紧张。太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胡闹!戴氏有孕的事情,乃是数个大夫都诊断过的事情,岂能由你一句话便盖过?你真是喝了梁雪柔那狐狸精的迷魂汤了,竟连这等借口都替她想得出来!”太夫人这会儿只道安墨焱是为了袒护梁雪柔才说出了这话,心中气愤不已。安墨焱却不说话,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香玉,并径直走向了她。这样的视线,看的王湘云妒火中烧。然而,在这样的视线中的香玉,却是有些紧张地退后了一步。安墨焱见她后退,却是一个箭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并以很快的速度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瞧了起来。香玉忐忑地低呼:“侯爷,你放手啊,这……这……”“你住嘴!”安墨焱呵斥道。一声呵斥,一个凌厉的眼神,很轻易便封住了这婢子的嘴。香玉再不言语,只是不情愿地被安墨焱拉着手往一个方向去。这一番动作,看的厅内的众人俱是不明所以,而太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们不明香玉此刻心理,这会儿只道她是不好意思。“安墨焱,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夫人冷声骂道。这光天化日的,一个侯爷跟个姨娘身边的奴婢拉拉扯扯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太夫人也知道安墨焱对梁雪柔心思重,这会儿自然也不是信了他是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觉得这么做有失体统。结果,安墨焱根本没有听这一声呵斥,反而将香玉的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道了一句:“果真如此!”“安墨焱!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要做甚!”太夫人的面子上到底有些挂不住了。若说这拉拉扯扯有失体统,这当着众人的面儿去闻一个婢女的手指,那就有点出格了。这要是传扬出去,少不得要被人耻笑。王湘莹苍白了脸,安墨焱是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的,别说是拉手了。这婢子到底是何德何能,才能叫她的梦中情人这般对待。而杨氏却是在心中哂道:这要纳妾,也不过一句话儿的事,虽说是个姨娘的婢子,说出去不体面,可总好过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不明不白的。果真是个庶出的,这教养到底不同。安墨焱却是不以为意,也不理会众人的态度,只拉着香玉的手,任由香玉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将人半拖半拽地拉到了桌边,抬手便翻下了茶杯的盖子,继而紧着香玉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去刮她的手指甲。众人有一瞬间的错觉:这侯爷莫不是因诸事缠身,得了失心疯罢?直到那杯盖中落了浅灰色的一小层,安墨焱才松了手。香玉如蒙大赦,揉着被捏红的手腕,一脸慌乱,梨花带雨地躲到了一边去。她满脸都仿佛是受了甚么巨大的屈辱一般,那可怜的模样,叫人看的心疼。然而,到了这般光景,众人也明白过来,安墨焱此举却是有深意了,谁还会去管一个小婢女的模样,她们只一个个都看向了安墨焱,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安墨焱环顾四周,才端着起手边的的杯盖,对众人道:“这些从这婢女指甲中挂刮出来的东西,实是来自西疆的一种名为石玉草的粉末,若食用了,便会让人呈现和怀孕相同的症状。我如此说,众人可是明白了些什么?”这么说着,安墨焱的眼神,便冷冷落在了香玉的身上。“你是说,戴姨娘是吃了这种灰才有了怀孕的症状?!”王太夫人一脸的惊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香玉矢口否认,并跪在了安墨焱面前,声泪俱下,“侯爷,奴婢知道您心中紧张柔夫人,也爱惜柔夫人,您不要惩罚她也没有关系,但断不能这么冤枉方落了胎的戴姨娘啊!天地良心……侯爷您要给戴姨娘留条活路呀……”闻言,安墨焱的脸却是冷了下来,然而,不等他开口,太夫人便道:“这戴姨娘有身孕的事情,是数位大夫诊治了之后得出的结论,若真是用药,又岂能发现不了?”安墨焱冷笑一声,反问道:“母亲您一生便是在深宅后院中过活,若是大夫能诊出的药,她会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