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的话让袁绍彻底放宽了心,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子远之言甚妙!就依子远所说,传令下去,命淳于琼、蒋义渠立刻领兵来此会合,并且沿途搜集粮草,三日内定要抵达此处!”随着袁绍这一声令下,立马就有军士领命应喝了一声,转身离开大帐去传达袁绍的军令去了,沮授根本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见到袁绍主意已定,沮授也知道自己再无可能改变袁绍的主意,只能是暗暗长叹了口气,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与之相反的,见到袁绍采用了自己的主意,许攸则是喜得眉飞色舞,就差没跳起脚来,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句主公英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了。紧接着,袁绍又是针对这几日的布防做出了指示,随即便是急匆匆离开了大帐,去探望自己的爱将颜良、文丑去了。袁绍这么一走,大帐内的众人也都是纷纷离去,许攸可以说是今夜的大赢家,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许攸已经渐渐取代田丰,成为袁绍跟前的红人,当即便有不少人上前来对许攸迎奉拍马,让许攸也是得意的有些飘飘然了。而在大帐的另一角,沮授和沮鹄父子冷眼看着许攸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沮鹄忍不住啐了口口水,哼道:“小人!”“慎言!”沮授立马止住了自己儿子的,他很了解许攸的性格,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若是让许攸听到沮鹄的话,那田丰就是沮鹄的前车之鉴!沮授扫了一眼许攸,紧接着目光又是移向了另一头,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低声说道:“麴将军!”站在沮授面前的这人,正是袁绍麾下大将,掌管先登营的麴义。只不过在击败公孙瓒之后,麴义因为出言不逊,已经被袁绍连降了数级,如今也只是和沮鹄平起平坐的一个杂号将军而已。刚刚的那场会议上,麴义也是一言不发,与以前那行事高调的麴义相比,简直就像是判若两人。见到沮授来行礼,麴义也是连忙回礼,淡淡地说道:“沮大人客气了!不知沮大人有何吩咐?”“麴将军!”看到麴义那一脸淡然的表情,沮授也是不由得心头一紧,麴义和田丰,那都是以前冀州的老臣子。当年背弃了韩馥,投奔到袁绍手下,原本希望能够发挥所长,建立一番功业,却没想到如今一个身陷牢狱,一个也是被弃之不用,要是换做自己,也不可能对袁绍没有恨意。袁绍能够成就现在这么强大的势力,完全就是靠着当年吸收的韩馥的势力。要是他们这些老臣子都已经离心了,那袁绍的霸业可就真正危险了。想到这里,沮授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虽然现在来看,袁绍并不能算是个明主,但沮授自然效忠于袁绍,就应该处处为袁绍着想,当即沮授就是上前对麴义说道:“麴将军!刚刚为何不助我劝阻主公?”听得沮授的质问,麴义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轻轻松了松肩膀,淡淡地说道:“沮大人!刚刚主公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多我一个劝说,难道有用吗?”“呃,这个……”麴义只是这么一说,沮授就无言以对了,正如麴义所说的那样,袁绍刚刚的模样,显然是不想让人反对,无论是沮授还是麴义,出言反对也只会得来反效果。而就在沮授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麴义却是抱拳拱了一下手,便转身离开了。目送麴义离开之后,沮授也只能是长叹了口气,看来前段时间袁绍明里暗里剥夺麴义兵权的行为,已经让麴义彻底寒心了。扭过头,沮授又是望向了许攸,目光刷的一下就变得阴寒,沉默了片刻之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许攸面前,紧紧盯着许攸,沉声说道:“许攸!今日你已经算是大获全胜了,我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放田丰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此刻许攸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特别是沮授说完这番话之后,见到在冀州有着超然地位的沮授竟然也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许攸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嘴角一勾,嘿嘿笑道:“沮大人此言却是让在下有些听不明白啊!田丰顶撞主公,被主公所囚,刚刚也是主公说要杀他的,又与我何干?”看着许攸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沮授简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若非许攸从中作梗,田丰当日又怎么会被押入大牢?刚刚袁绍又怎么会下令要杀田丰?不过现在许攸在装傻,捅破这层窗户纸也于事无补,沮授也是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这些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是了!我只想告诉你,主公与曹操之间这一战,若是胜了,一切都还好说,可若是败了,你我到最后都逃不脱干系,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沮授一甩衣袖,便是带着儿子沮鹄直接离开了大帐。而听得沮授的警告,许攸脸颊也是不由得抽了抽,他明白沮授的意思,他们都是袁绍的部下,袁绍若是获胜了,他们都能得到好处,相互之间斗一斗也无伤大雅。可要是袁绍败了,那他们也一个两个逃不了曹操的屠刀,沮授这是在提醒许攸,斗归斗,可不要忽略了大局!许攸嘴角一撇,很是不屑地看着沮授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把沮授的话放在心上,心里只是想着要如何将田丰一棒子给打死才行!警告了一番许攸之后,沮授就是带着沮鹄径直离开了大帐,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在路上,沮授一言不发,而在沮授身后的沮鹄却是忍不住了,冲着父亲就是问道:“爹!你这么说,许攸他能听得进去嘛?要是他还继续,那,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啊?”对于沮鹄的怀疑,沮授也是立马定住了脚,许攸的性格沮授也能琢磨得清楚,自己的这番警告恐怕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这次虽然趁乱救下了田丰,难保下次许攸不会再次陷害田丰,况且田丰又是那副死倔脾气,恐怕田丰那是在劫难逃了。不过另一件事,沮授倒是有一定把握,许攸毕竟还是要依靠袁绍的,袁绍若是垮了,对他许攸也没什么好处,相信以许攸的智谋,也不会看不清这一点,当即沮授就是一言不发,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哎呀!”沮授这才刚刚转过一个弯,绕开了一个营帐,却没想到迎面跑来了一名军士,与沮授正好撞了满怀。沮授那只是一个瘦弱的文人,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撞,立马就是被撞得往后倒了下去,亏得在沮授身后的沮鹄眼疾手快,一把就是扶住了沮授,这才避免沮授倒在地上。紧接着,沮鹄就是瞪圆了眼睛,朝着那军士就是喝道:“混账!你好大的胆!眼睛都长哪了!”沮授父子那也是袁军中的名人,那名军士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见到自己竟然撞了沮授,那军士顿时就是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跪了下来,连连对着沮授求饶。不过与沮鹄相比,沮授倒也并不怎么在意,接着沮鹄的力气站直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随即又是低头朝着那军士望去,这一看,沮授的眼睛立马就是闪过了一道精光,忙是问道:“我看你风尘仆仆的,并非是此军军士!你是何人?”听得沮授这么一喝问,身后的沮鹄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碰到了一名奸细呢,立马就是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作势就是要把剑。而那军士也是连忙喊道:“回禀大人!小人,小人的确是刚刚从清河赶来的!有要事要向主公禀告!事情紧急,故而行进匆忙,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饶命啊!”“清河郡?”听得军士的话,沮授的心里也是突然咯噔一下,其实之前沮授开口反对许攸的意见,正是因为担心被分出的两军会出什么情况。而两军当中,驻扎在上党的蒋义渠行事谨慎,虽然武艺比不得颜良、文丑,但行进之间颇有韬略,再加上并州有高干相助,不用太过担心。但与之相反的,驻守清河的守将淳于琼却是个行事鲁莽,又很嗜酒如命之人,而青州袁谭虽然是袁绍的长子,但性情冲动,最容易坏事,所以沮授最为担心的,也是清河那边的情况。眼下这名军士正是从清河风尘仆仆赶来,分明就是清河那边出了什么事!当即沮授就是立马拉住了那名军士的衣领,沉声喝问道:“说!清河那边出了什么事?快说啊!”那军士被沮授拉住了衣领,几乎都快透不过气来,一张脸被憋得通红,却又不敢反抗,只能是费力地喊道:“大,大人!少,少将军,少将军他亲率大军押运,押运粮草,途遇、遇袭击,粮草,粮草被劫,少,少将军,不知,不知所踪!淳于将军,将军他已经领兵追击,只是,只是还未有消息!”“啊!”沮授顿时就是惊呼了一声,一张脸顿时就是变得一片惨白,最后两眼一翻,直接就是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