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放了什么！”老祖宗听酒里没有毒，便气道，“大户人家都有备着的闺房乐呗！”“娘，那酒里可不是闺房乐，而是合欢散！”苏靖贤一脸凝重地说。“什么？！”老祖宗惊得瞪起老眼，她可是知道合欢散的，合欢散可比闺房乐药性毒得多，弄不好会出人命的！“不但有合欢散，还有朱砂！”苏玉碧接话道。“怎么会！”老祖宗无法置信地提高声音，“那可是我让吴妈亲手备的，怎么可能……”“嘘……”苏靖贤忙轻轻挡住老祖宗的嘴，低声道，“娘，此事不可声张。”老祖宗咽下嘴里的话，气恼地打掉苏靖贤的手，苏靖贤收回手抚一下胡须道：“原本我也不信，昨儿早上卿蓉将那壶酒拿来后，我请了董郎中来查验，这酒里果然是合欢散和朱砂，而且放了不少。”老祖宗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等她说话，苏玉碧便说道：“娘，吴妈呢？问问她那酒里的东西谁放的。”“前儿下午吴妈说家里出了点事，向我告了假，回城外的吴家村了。”老祖宗回道。“那她有没有说何时回来？”苏靖贤问道。老祖宗摇摇头，“她倒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说尽快。”“这合欢散不会是吴妈放进去的吧？”苏衍辰问道。“吴妈才不会做出这种事！”老祖宗没好气地瞪一眼苏衍辰。一直垂头沉默不语的楚茵音听着三位长辈说话，这时候忽然说道：“吴妈应是也不知道放进酒里的不是闺房乐，而是合欢散。”听见楚茵音说话，几人停住说话都看向楚茵音。老祖宗微皱白眉，奇怪地说：“卿蓉，你怎么知道那酒里放了合欢散？”“楚太医家出事之前，楚姐姐教我识得合欢散。”楚茵音柔声回道，“楚姐姐知道我要远嫁苏州，怕我路遇歹人加害，便教我识得一些民间流传的蒙汗药、毒药与欢药等，以作防身之用。”老祖宗闻言面色微变，而后叹了口气道：“唉，那楚太医一家着实可怜呐，那位楚小姐看起来也是个好心人，只是不知如今流落到何处，被抓到没有。”“应是还没有抓住吧。”苏靖贤接话道，“若是抓住了，京中应该有消息传来。”几人点点头，楚茵音却在心里唏嘘，那位你们说得楚小姐，真人就在你们面前，可惜你们不认得。一提起楚家惨案，堂屋内众人皆心头发凉，又因那壶放了合欢散与朱砂的酒一时寻不到吴妈问清楚，众人顿时一阵沉默。屋内静了好一会，老祖宗忽然长出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此事先放放，等吴妈回来了我问她。”说罢，她看向楚茵音安慰地说：“卿蓉，你们没喝那酒吧？”楚茵音轻轻摇头道：“没喝。”“没喝就好。”老祖宗一脸过意不去，接着话锋一转规劝道，“不过卿蓉啊，你既然已经是我苏家的媳妇，就早日与衍辰圆房，也好生儿育女，为我苏家传宗接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不能一直这样拖着衍辰啊。”楚茵音被老祖宗这番话说得没办法，只好应道：“祖奶奶教训的是，卿蓉记下了。”“光记下可不行，”老祖宗不留一丝余地地说，“眼看你们都成亲几天了，却仍是没有见红帕。依我看，你们也别拖着了，就今晚圆房吧！”楚茵音一惊，睁大凤眼抬起头看看老祖宗，又转而看向苏衍辰。苏衍辰见楚茵音看过来，学她方才那样头一低不言语。苏靖贤见状尴尬地咳了一声别开脸，小姑姑苏玉碧因受了楚茵音的好处，忙打圆场道：“娘，圆房这种事您怎么能当着卿蓉的面说呢，您别忘了昨晚上他们才遭了刺杀，哪有心情圆房啊。”经苏玉碧这么一说，老祖宗这才又想起刺客这茬事，便说道：“是啊，衍辰，既然刺客已经抓住了，那就快些将此事了了，总不能没完没了的死人啊！”听老祖宗这么说，苏衍辰便抬起头回道：“祖奶奶放心，孙儿会尽快了结此事。”苏衍辰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女孩子的尖叫吵闹声，伴随着老妈子的呵斥声。老祖宗与苏靖贤无奈对视一眼，小姑姑苏玉碧也忧愁地皱起眉头。楚茵音不明所以，奇怪地看向门帘处。苏衍辰叹气摇头，说道：“这才安生没几天，又闹上了。”“这是谁啊？”楚茵音好奇地问。“呃……”苏衍辰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抬眼看向老爷子苏靖贤。苏靖贤却抚着胡须低头叹气，老祖宗看看门帘，一脸怜惜地说：“那丫头是赵姨娘生的大丫头，摸样倒还不错，可惜一生下来就是个傻子，教什么都教不会，整日里就会闹人。”“傻子？”楚茵音心中一动，一个模样生得不错的傻丫头，不是和柳妈那傻儿子刚好凑一对？想到这里，楚茵音问道：“那丫头叫什么？多大年纪了？”“那丫头叫‘苏荷’，已经十六了。”苏玉碧接话道。楚茵音点点头，这个苏荷倒是与卿蓉年纪相当。她见过那个赵姨娘，是老爷子苏靖贤的妾室，确实是个美人，想来苏荷的模样也不会差。“唉，为了给苏荷治病，我们也寻了不少名医和偏方，都不管用。”老祖宗满眼心痛地说，“这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可人家一听说是苏荷这个傻姑娘要找婆家，都不敢给说媒。有穷人家为了我们许的嫁妆愿意要她吧，赵姨娘又不愿意苏荷嫁过去吃苦。既然嫁不出去，那就留在家里养活她一辈子也不是不行，可她总这样闹也不是办法。”听老祖宗抱怨这么多，楚茵音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便说道：“祖奶奶，要不就让苏荷搬到我们院子住去，我来照看她。”“那怎么行！”祖孙几个异口同声。楚茵音吓了一跳，水灵灵的凤目惊慌地看着几人。老祖宗似是怕楚茵音再说苏荷的事，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也乏了，你们回吧。”之后，她又嘱咐苏衍辰道：“衍辰，那刺客的事你多操点心，早点了结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