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屋门，楚茵音命柳妈找来董琦安排一下白芷养伤的事，便告辞出了医馆上了马车，跟随其后的随从侍卫也纷纷上马。楚茵音吩咐车夫出城去私宅，车夫答应一声扬马鞭一挥，马车便咕噜噜地走起来。车厢里挂着一盏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的黄色水玉灯，随着车厢的晃动轻轻摇摆，曹青衣见了笑说道：“这苏家还真是财大气粗，竟然将价值不菲的水玉灯挂在马车里，也不怕被人偷了去。”楚茵音淡然一笑，“苏家的东西是那么好偷的吗？这不是有随从侍卫跟着吗。”曹青衣闻言神色一动，低声道：“那个董郎中靠得住吗？我看他对你的身份已经生疑了。”楚茵音有些意外，看起来这个女捕头似乎已经站在她这边了，便说道：“董郎中是个聪明人，嘴巴挺严的，应是不会乱说。不过姐姐，你也不想我身份暴露吗？”“自然不想，”曹青衣一脸招牌微笑，“你若是身份暴露，我还怎么查案？对了，你方才还没说完，你们绯月湖遇刺之后又怎么了？”楚茵音此时已经不再担心曹青衣会对她不利，继续将后来的事说下去。楚茵音一行人顺利出城，披星戴月地走了半个时辰来到苏衍辰的私宅。离宅门还远着，便看到门前一片火把明亮。柳妈一边掀着窗帘遥望，一边说道：“这么多人举着火把站门口，是在迎什么人吗？”恰巧楚茵音已经说完了自己的一番经历，曹青衣正在与她分析案情，听柳妈这么说便停住话头，凑至窗前张望两眼道：“不会是在迎我们吧？”楚茵音也望了一眼，之后笑着说：“怕就是在迎我们，你这个女捕头将我抓走，苏衍辰自然会想到我们会来私宅看那凶手的尸身。”“看来你对你那夫君还挺了解的。”曹青衣随口道。楚茵音轻轻摇头，“称不上了解，只是常理推测罢了。”“你不进六扇门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啊。”曹青衣感慨一句。“姐姐就别取笑我了，”楚茵音落下笑容，面色有些凄凉道，“即使我进了六扇门，怕也是被抓进去严刑拷问罢了。”“有我与何大人在，谁敢轻易抓你？”曹青衣坐正身子，目光闪烁地看着楚茵音道，“茵音妹妹，你冒名顶替卿蓉妹妹嫁入苏家，怕不止是为了藏身吧？”楚茵音低眉顺眼地柔声回道：“此事回头再与姐姐细说。”“也好。”曹青衣没有再纠缠。说话间到了私宅大门外，车夫停住马车，听到侍卫报信迎出来的苏衍辰，一脸温和笑意地朗声道：“我可是在这里恭候青衣大姐多时了。”还坐在车里的几人听到苏衍辰这么说都是一笑，而曹青衣的笑容却有些意味不明。几人先后下了马车，曹青衣抢先一步走到苏衍辰面前，背着手笑眯眯地说：“你叫我大姐？我记得你比我要大一个月吧，竟然叫我大姐？”苏衍辰也背起手，学着曹青衣的模样笑眯眯地回道：“小时候不是你让我叫你大姐的吗？忘了？”“呃……”曹青衣一愣，眨眨眼睛想了想，摇头道，“我还真不记得，那么小的时候你就记事了？”“因为我比你聪明。”苏衍辰摇头晃脑好不得意。“去去去！”曹青衣笑容淡了些，冷了些，扬起白细的下巴鼻孔对着苏衍辰道，“本神捕要查案，带我们去地牢！”“是，曹大人。”苏衍辰怪里怪气地躬身一礼，引着几人进了宅门。来到地牢，苏衍辰吩咐蓝袍侍卫打开牢门，这牢门一开，顿时一股尸臭扑面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曹青衣微皱皱眉，大步跨进牢房走过去查看尸体。楚茵音拿出帕子皱眉掩鼻跟进去，何祥也扬手捂鼻跟上。柳妈在门外张望一下，最后还是没跟进去，只在牢门一旁守着。苏衍辰看看走过去查看尸体的几人，扬了下剑眉，说道：“你们慢慢看啊，不着急，我就不奉陪了。”说罢，苏衍辰转身便走。曹青衣蹲在散发恶臭的韩雕尸体前，听外面的苏衍辰告辞而去神色一动，转过精光闪闪的英秀双目看向牢门。楚茵音也心生疑惑，斜眼瞥着牢门寻思，似乎苏衍辰知道她们有话不想外人听见，故意离去的。两女心思碰到一起，收回目光时也碰到一起，不禁相视一笑。这种无言的默契颇令二人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曹青衣随手拾起一旁地上的木棍翻看着韩雕的尸体，让楚茵音将当日与韩雕单独在一起时说得话再说一遍。楚茵音一字不漏的复述一番，曹青衣边听边想，待楚茵音说完，她便扔下木棍拍拍手站起身道：“看来韩雕不是在维护什么人，而是在维护韩家。他虽然据实招供了，最后却服毒自尽而亡。说是为了避免泄露你的身份，实则是为了死无对证。他这一死，便再也无人能指证韩易从雇凶杀人，也就能保韩家平安无事。”楚茵音与何祥闻言不住点头，曹青衣背起手在牢房中踱步道：“如今看来，那封匿名密信很可能就是这个韩易从写的。那次菊园刺杀，他本想借官府之手除掉茵音，可惜却因祥叔出面功亏一篑。而后来刺客刺杀茵音不成，便转而杀陈鹤灭口，可见那刺客应是京城来的暗羽卫，不受韩易从控制。”乖乖在一旁听讲的二人又是一番点头称是。说到这里，曹青衣转头看向楚茵音道：“之后你再遇到的刺杀就是苏婉香雇凶所为，包括吴妈在酒里下药也是她暗中指使。这么看的话，要么就是韩易从送了信去京城便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要么就是他与苏婉香有所勾结，利用苏婉香对你的怨恨除掉你嫁祸苏家。”听曹青衣如此分析，楚茵音接话道：“自从绯月湖刺杀那件事之后，苏婉香就搬到丝绣坊去住了。后来事发，她怕老爷子叫来官府追查，就主动向老爷子招认实情，不过她说吴妈一家被杀不是她所为。”“哼！”曹青衣笑着冷哼一声道，“那杀害吴妈一家之人，怕是也与暗羽卫有关。那些人哪里是韩易从，苏婉香之辈能左右的？他们都是被暗羽卫利用的棋子罢了！”“这些暗羽卫会是谁派来的呢？”何祥抱着手臂捏着下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