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厢房的楚茵音与柳妈都未能入眠,一直等着正房里的动静。正在这夜深人静幽月孤悬之时,忽听院中“呯哐”一声响,楚茵音便倏然坐了起来。院子里又传来一些响动,接着是粗重的呼吸声与急促远去的脚步声。楚茵音下床穿鞋随手拉过外衫披上,快步走至窗前打开窗子。只见明亮的月光下,一个红铜香炉摔在卧房窗外的地上,洒了一地的炉灰还燃着火星。住在对面厢房的柳妈也披着衣裳开窗探望,二人目光相对皆是一笑,看来那熏香将苏衍辰整治坏了。寂静的内宅里忽然有了人声,楚茵音俏脸扬笑满心雀跃地快步出了厢房,与同样赶出来的柳妈一同循声赶过去。“扑通……”“啊!不好了不好了!三少爷跳进鱼池了!快来人啊!”才走出院门的楚茵音听见丫头大声呼救“扑哧”一声笑出来,脚下加紧赶往小花园,一边对身旁的柳妈笑着说:“呵呵,瞧见了吧,闻了一晚上的黑美人,还不烧死他啊!哈哈哈……”“你这丫头!真够坏的!”柳妈笑斥道。“哼!敢耍弄我,我就让他尝尝厉害!”楚茵音一脸得意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小花园月亮门,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下人赶来了。柳妈缓下笑意,瞧着楚茵音一脸兴奋的神色,又是欣慰又觉可惜的说:“唉,如今你的笑脸是越来越多了,这都是三少爷的功劳啊。看来你们是注定要做夫妻的,我也就不做非分之想了。”楚茵音脚步一顿,落下笑容停下脚步,一脸郑重地看向柳妈道:“柳妈,你别这么说。你对我的救命之恩,照拂之德,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半分。我会为你儿子挑一个好媳妇,你放心吧,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两个的。”“嗯,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柳妈心怀宽慰的笑笑。“啊!三少爷!您没事吧!”“闪开!”突闻一声怒喝传来,楚茵音与柳妈二人都是一愣,转头看向花园的月亮门,只见一道水光淋淋的身影箭一般蹿过来。二人吓了一跳,柳妈忙上前将楚茵音挡在身后。就见那道水光身影一闪便到了近前,不待柳妈看清楚,那身影便扬臂一挥,一片水珠迸射,柳妈被他拨到一旁。楚茵音倒是看清楚了来人,努力忍住笑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啊?”“哼!”全身湿透的苏衍辰双目如电地瞪着楚茵音,抹一把脸上的水珠甩在地上恨声道,“你在房里点了什么香!”“熏香啊,”楚茵音似笑非笑的与苏衍辰对视,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我跟祖奶奶说了今晚圆房,可是你却醉成那个样子,我就只好命人将你抬回房里睡。不过我忘了,赴宴之前我就点了熏香,怎么样,滋味不错吧?”“你!”苏衍辰气得直喘粗气,扬手作势要打。楚茵音小下巴一扬,上前一步道:“打,给你打。”苏衍辰咬牙切齿,挂着水珠的俊逸双目中怒火熊熊,那只扬起的手晃了又晃,最终还是没打下去。楚茵音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便转身要走。谁知苏衍辰却一把抓住她的腕子一拉,楚茵音便身不由己地扑进他怀里。苏衍辰抱紧怀中桀骜不驯的娇俏佳人,纵身跃起飞向他们的院子。楚茵音吓得一哆嗦,忙抱紧苏衍辰湿漉漉的脖子。这可是她第一次被人抱着在天上飞跃,这滋味着实令她惊心动魄。苏衍辰怒瞪前方的院落,咬着牙低沉地说:“好!既然你想圆房,我便随了你的心!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别圆房之后你又寻死觅活的!”听他这么说楚茵音心神微动,原来苏衍辰三番两次临阵而去,是怕她事后再想不开寻死。想到这里,楚茵音心中微暖,原来这个抱着她飞跃的男子,真的是在处处为她着想。可是……可是他所体贴爱护之人,却不是她楚茵音……一股浓浓的悲意涌上楚茵音心头,她是个朝廷要犯,是个身负血海深仇之人,有何资格妄想安乐?这个屡次救她性命的潇洒男子,终究不是她楚茵音的人。暗自神伤间,苏衍辰抱着她落在院中。不待楚茵音反应过来,苏衍辰便一阵风的刮进卧房。房门一插,大步过去将楚茵音扔在床上。楚茵音被他这一扔摔了个头昏目眩,待她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撑起身子,却见苏衍辰已经脱下湿透的衣袍,赤着上身双目灼亮地盯着她。那挂满晶亮水光的健壮之躯,那一起一伏的雄壮胸膛,在银白的月光下熠熠生辉,令她身心巨颤。楚茵音吓得俏脸苍白,缩进床里抵着墙。她从未见过这种炽热如兽的眼神,那双火光翻涌的俊逸双目中,仿佛喷出一片火海将她包裹其中。“怎么?怕了?”苏衍辰浑身散发着熊熊气焰,一步一步缓缓逼至床前。楚茵音还想往后缩,却只能贴着墙瞪着眼前凶猛的男子瑟瑟发抖。“你方才不还是一副得意的模样?”苏衍辰蜷起一条腿跪在床上,一张洋溢着怒气与欲热的俊脸逼至楚茵音面前,沾着水珠的薄长丹唇一张一合地说,“你不是很傲气吗?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不是想与我圆房想到用熏香吗?这时候你又怕什么?”楚茵音惊惧地张开微颤红唇,才想说什么,却被喷着浓郁酒气的嘴唇封住口。水凉而温热,柔滑而酒香,那混杂着男子气息的味道,顿时充斥在楚茵音口中。楚茵音只觉天旋地转,身子缓缓软倒下去。那吻着她的雄壮男子,便借势压在她身上。这个吻与以往不同,强烈中带着浓浓煞气。楚茵音觉得自己仿若被他吸了进去,就如怒涛中的一叶扁舟,被狂风巨浪蹂躏得粉身碎骨。一双有力的大手蛮横地剥下她的外衫丢在地上,当那滚烫的双手抓住她的双肩时,楚茵音却惊哼一声,大睁的凤目中泪如雨下。不怕?怎可能不怕?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这肌肤相贴的灼热与震撼,几乎令她昏厥。可压在她身上的男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火热坚硬的大手已经抚上她的腰际抓住裙带。楚茵音浑身一僵,脑中一声轰然巨响,接着便眼睛一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