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你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虽在全神贯注开辟筋脉,但陆修还忍不住分心问道,他实在无法忽略冬儿身上这一条条的疤痕。冬儿虽然被痛苦席卷,意识有些模糊,但听到陆修的话还是忍不住身躯一颤,脸上痛苦的表情居然如潮水一般褪去,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令她更加痛苦的事情,相比之下身体所遭受的痛苦显得微不足道。陆修分明能够感应到冬儿的精神极度扭曲,她平静的表面下如同一场剧烈的风暴正在酝酿。这个小女孩到底经受过怎样的折磨,心中竟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烙印!“杀了他……杀了他……不!我要保护母亲,只要母亲平安,冬儿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女孩精神极度挣扎起来,不光是陆修一句话诱发的结果,而是她心底本就埋藏着扭曲的种子,原本她意志过人,能够凭自己的毅力压制,但现在精神本就受到刺激,就算陆修不开口,她心底的种子也会生根发芽。女孩心中的怨气已经不是简单的憎恨,而是怀着杀戮之心!“凝!”陆修口中吟诵起凝心诀,上古圣贤所顿悟的大道至理伴随着他的声音缓缓道出,将冬儿笼罩,绵柔而充满力量的声音让冬儿的心神逐渐平定下来,她的喘息也逐渐变得平缓,彻底昏睡过去。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陆修虽然不知道冬儿经历过什么,但以她刚才的情况,根本无法继续开辟经脉,所收的痛苦越重,她内心的种子萌发的也就越厉害,这样下去就算小姑娘的身体能够支撑住,精神也会先行崩溃的。现在陆修也无法帮她开辟经脉,若是再让她惊醒过来,后果难以预料。“该死,到底是那个混蛋让冬儿滋生出了如此厉害的心魔,若不能让她心魔解除,岂不是要浪费这珍贵无比的先天灵体!”陆修怒声骂道,不但如此,就算冬儿无法开辟经脉,若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也不是什么坏事,但随着时间的退役,这丫头的心魔总有彻底成型的一天,到时候对这丫头而言,便是灭顶之灾降临!陆修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这丫头解开心魔才行!神念一扫,陆修将冬儿身上的衣裙灰烬扫开,取出一件披风暂时给她盖上,便将冬儿抱出了本源大殿,找到阎如月让她照料,还不等阎如月发出疑问,陆修便架起一朵血云飞了出去,片刻后便来到了陆氏洞府中。“村长,帮我把叶晚秋叫出来。”见陆修气势汹汹的出现,陆大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带着叶晚秋来到陆修面前。叶晚秋突然被召见,神情十分忐忑不安:“秋娘拜见仙尊,不知仙尊找秋娘有何吩咐,莫不是冬儿闯祸了!”“把冬儿出世后的遭遇统统告诉我,她身上的伤是哪个王八蛋打的,小爷这就去拔了他的皮!”陆修怒不可遏,他实在找不出能够心平气和的理由,不管是什么人伤害了冬儿,他都绝对不会放过。听到陆修的话,叶晚秋神色顿时变得暗淡下来,唉唉叹息一声:“既然仙尊都看到了,那秋娘也就直说好了,冬儿的父亲并没有被大妖杀死,现在仍在逍遥快活。”“嗯?”陆修眉头一皱,旋即想到什么似得,惊愕道:“你的意思是,冬儿身上的伤是她父亲的所作所为!”见叶晚秋点头,陆修不禁有些茫然了,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决然想不到伤害冬儿的,竟然会是她的父亲!只听叶晚秋哀声叹息道:“其实冬儿并非晚娘的亲身骨肉,缘起十三年前,秋娘被家人逼迫嫁给了太宇山南面天纵城的一位修士做小妾,那修士在天纵城德高望重,还有一房令秋娘自惭形愧的妻室,秋娘嫁入之时,姐姐她已经怀胎九月,即将临盆……”陆修神色古怪:“天纵城的修士?”太宇山下城池多不胜数,但天纵城却是其中最享誉盛名的,就连忘川门这样五大派属下的忘川城也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陆修虽未去过,但曾经也仰慕不已,据说天纵城是城主乃是禅门修士,城中不少世家都走出过禅门弟子,就算是五大派的高手,都不敢轻易去天纵城惹是生非,恐会引来灭顶之灾。“怀胎十月,那位姐姐诞下的正是冬儿,当时府上喜气洋溢,但秋娘却意外得知了一些消息,那狠心的男人说冬儿乃是天赐福运,要将她炼化成一枚丹药服用,为自己增添福运,要知道冬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说到此处,叶晚秋已经是泪流满面,一旁听着的陆大山也是大为震怒:“什么玩意!这也是修士行径嘛,妖兽再狠毒,尚且不食亲子,这家伙居然要将自己的女儿炼制成丹药,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陆修压抑着心头怒火,言道:“继续说下去,后来如何?”叶晚秋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姐姐刚临盆不久,身体虚弱不堪打击,但秋娘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将消息告诉给姐姐,哪有母亲会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被炼制成一枚丹药的,姐姐她想尽办法拖住了哪个狠毒的男人,将冬儿托付给了我,告诉我逃脱的密道,我连夜便带着冬儿逃出了天纵城,东躲西藏总算勉强找了个安身之所,没过两天就听到了姐姐病故的消息,可姐姐固然身体虚弱,但也是一名修行之人,怎可能突然病故,定是那狠心的男人将姐姐杀了……”“随后几天,大批的修士出动,搜寻我和冬儿的下落,秋娘不过是一介女流,又无修行本领,逃脱途中被修士发觉,那狠心的男人随后就出现,要将我和冬儿通通斩杀,这时多亏了一名佛爷出现,才解救了我和冬儿的性命,可那佛爷终究不是敌手,惨死剑下,冬儿也因此身受重伤,性命几乎不保。我抱着冬儿日夜奔逃,为了救活冬儿,也为了保命,最后只得嫁给山麓上一座村寨中的野医,耗费数年才治好了冬儿。可那野医也不是善类,对我日夜打罚,苦不堪言,甚至还让我用身子替他赚取钱财,冬儿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实非我愿,都怪秋娘弱小无能,辜负了姐姐在天之灵。但若是能养大冬儿,再多的苦难晚娘也能承受,可就在一年前,那野医见冬儿渐渐长大,竟对冬儿也起了歹心,要将她卖给邻村的一名地主,晚娘终是忍无可忍,一天晚上趁他睡着之后,一刀取了他的性命,带着冬儿再次逃了出来。再后来听闻陆家村招揽附近村名,晚娘便编造了一个谎言,博得村长同情,这才总算有了个栖身之所,不必再让冬儿跟我受苦了。”听完叶晚秋的述说,陆修心思久久不能平静,忽然眉头一皱,问道:“那冬儿的生父,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现在呢?”“晚娘担心败露行踪,不敢去打探,这些年也一直呆在村寨中,但前些日子有所耳闻,那狠心的男人数年前似乎修行大成,拜入禅门一位高人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