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灵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如此,棠儿是责怪母妃做事不周了?”“棠儿不敢!”唐棠心中虽恼,但她毕竟是君凌轩的母妃,她的婆婆,她敛了气势,清声道:“但岳瑶毕竟是皇上钦赐的从二品殿内侍女,更是唐棠的陪嫁侍女,不能草率处之;若此事真是岳瑶不对,唐棠定不轻罚!若有人故意冤枉了她,君王府错怪好人,传到外人耳中,让外人看我君王府笑话也就罢了;如果是传皇上跟皇太后耳中……棠儿恐怕保不下那造谣之人!”唐棠这样平静叙述的话语让茹夫人抖了几抖,她没想到,就连唐棠身边的侍女都有这么大来头。想她丈夫是一城县令,也不过是区区七品而已!从二品,可要比她家那位高了不少。听说,唐棠更是南唐国,唯一一位被赐字的正一品郡主。聂思真听着,眼泪徐徐流下,她是个特别爱哭的人,尤其是受了茹夫人提点之后,更是演得卖力,她凄凄跪在东方灵面前,“求王妃替思真做主,思真所说的都是真的!”茹夫人满意挑起唇角,对聂思真越发满意,真不愧是她一手调教的女儿。梨花带雨,柔弱动人,试问下,哪个男人不动心,不怜香惜玉呢?聂思真这一面若表现在君凌轩面前,君凌轩定是把这唐棠忘得彻底!正一品郡主又如何?得不到自己丈夫的宠爱,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东方灵扬手,让她身边的贴身侍女擦去聂思真的泪珠,聂思真眼泪掉得更凶,簌簌直落犹如珍珠,那侍女不耐烦,低声道:“聂姑娘,两位王妃在此,不要失了礼数,君王府从不袒护自己人,王妃会还你公道。”聂思真自动忽略过第一次侍女嘲笑她的话,听进了第二句。她开心的想,王妃定会给她主持公道的。“先起来吧!如今人齐,棠儿也在这看着,你们就把岳瑶做的事全部描述一遍,让棠儿听听。”东方灵第一次开口,茹夫人笑容满面,正欲开口就被唐棠打断。“慢着!”唐棠慢悠悠伸出一只手,“聂姑娘是在哪里掉下水的?”“小花园的荷花池。”聂思真不知唐棠的葫芦卖得什么药,只能实话实说。唐棠表情淡淡,“既然母妃一心想弄清事实,不如这样如何?聂姑娘跟茹夫人一人一边,把事情经过慢慢写出来,尽量详细一些,把细节写好,母妃跟我可以等!”聂思真跟茹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对方跟自己写的版本不一样,但为了撑下去,她们同时道,“好。”“岳瑶作为当事人之一,也有陈述的权利,那么岳瑶,你也去写吧!”唐棠吩咐九儿去准备笔墨,茹夫人无声做个白眼,她们两个比岳瑶一个,赢定了!岳瑶默默接过笔墨,到凉亭的另一边开写。“本妃记得,小花园的荷花池是小烟跟小雨在打扫,当时你们可在附近?”唐棠忽然道。小烟跟小雨正围在文院外面看热闹,一听唐棠点了她们的名字便光明正大进来,她们对着几人福身,“回王妃,岳瑶姐姐回来的时候正好已过午膳时间,我跟小雨,还有小薇小流在花园另一侧玩耍,小薇跟小流都在场。”“嗯,你们四人分散,也把你们看到的经过写下来,不要声张,不能串通!”唐棠扯开嗓子,像是刻意说给某些人听。只可惜茹夫人跟聂思真相隔甚远,想串通也没有千里眼的可以用。聂思真的脸已成酱紫,娟秀的字体变得歪歪扭扭起来,她开始担心那几个侍女的陈述词。直到茹夫人轻咳一声,她才镇定下来。九儿给几人发配笔墨,君王府的侍女都识字,她不担心。一时间,整个文院安静下来,只听到众人紧张的呼吸声,唐棠笑容浅浅,“母妃不会怪棠儿如此安排吧?”“不会,如此一来,正好公平公正,这事上,冤枉了谁都不好。”东方灵缓和了脸色,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亦看不出她偏袒哪方。见她没有异议,唐棠坐下,耐心给东方灵泡茶。东方灵用的正是唐棠送的琉璃壶,茶水在琉璃壶内滚开,隐约可见碧绿的茶叶在当中翻滚,很好看。一盏茶时间已过,九儿把众人写好的陈述词收起来,送到东方灵面前。东方灵轻轻一推,把陈述词送到唐棠面前,唐棠会意,拿起最上面的陈述词大声朗读起来,这是茹夫人写的陈述词,大意在讲述岳瑶趁聂思真不备,偷偷跑到她身后把她推下荷花池,要置聂思真于死地。女子话音刚落,东方灵就搁下茶盏,她脸上轻松的神色不在,“继续念。”唐棠点头,拿起第二张陈述词,字迹娟秀,泪痕斑斑,这一看就是聂思真写的。她们不愧是母女,聂思真写得跟茹夫人的出入不大,都是讲述岳瑶推她下去的事,值得一提的是,聂思真这一次说明岳瑶是用右手推她下去的。东方灵没表态,唐棠便接着念下一张陈述词,这陈述词跟上两张大有出入,字体苍劲有力,正气凛然,唐棠念完,加了一句,“母妃,这是岳瑶所写的。”东方灵接过,扫一眼,“不错!”“小花园东南方所种的是翠竹,时常落叶,奴婢跟小雨小薇小流便借口去扫落叶,偷偷到翠竹林乘凉,聂姑娘跟茹夫人在小花园的凉亭中说话,隔得太远,奴婢没有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后来岳瑶姐姐经过,奴婢便看到聂姑娘一人从凉亭中走出来,走在岳瑶姐姐前面,她们经过荷花池时,岳瑶姐姐还没靠近聂姑娘,聂姑娘就自己掉下荷花池了。”唐棠吐字清晰,一字一顿的念完这一段。茹夫人娇美的脸上青筋暴起,灰白一片,她不猛然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到东方灵面前,眼泪落下,“这人在冤枉我女儿!王妃,求王妃替思真做主啊!思真是王妃自小看着长大的,她的为人王妃清楚,这人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