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君凌轩倏地大怒。良超一板一眼回答:“五日前。”五日前,他就给了答案博修华,尔后马不停蹄赶回来,亲自跟君凌轩禀报。他原以为,君凌轩已经知道了。君凌轩眉心突突的跳,手上青筋暴起。他相信良超的能力,也相信博修华的能力。所以理智告诉他这是他们两人共同调查出来的结果,他应该深信不疑。情感上,他却无法接受!君凌轩费劲一身力气,把疑问问出口,“你们确定吗?”良超有些为难,“修华公子已经亲自问过陈太医,陈太医就住在京郊,王爷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她。王妃她……确实是三王妃跟皇上的女儿。”震永帝的女儿,君凌轩如遭雷击!他艰难抬手,遮去刺眼的烛光,喉间紧得说不出话。良超继续说:“三王妃认识皇上在先,是通过皇上才认识三王爷。尔后她迅速跟三王爷相知相恋,可皇上也同样爱慕三王爷,三王妃在没跟三王爷成亲之前,曾经被皇上软禁在皇宫中数月,后来不知三王妃用了办法,让皇上同意她嫁给三王爷。三王爷是为此,才跟皇上产生芥蒂。”“陈太医说,王妃受伤的时候,皇上召见过她,皇上已经知道这个事情。所以,王妃这镇国公主并非虚假。”也许,对唐威来说,唐棠确实是最重要的。“本王知道了。”君凌轩放下密函,语气艰涩。良超也明白他在为难什么,“王爷,王妃并不知道这件事。”君凌轩苦笑,“本王知道。”唐棠若是知道,定是不会像如今一样镇定。她一直深信自己是三王府的人,今日骆贵腾不过稍稍提了她是皇室的人,她立即纠正。其实,三王府何尝不是皇室分支呢?在骆贵腾眼里,三王府跟皇宫没有差别,同样姓唐。但唐棠不同,她介意她的父亲是唐威,而非唐震,若被她知道……“这件事就瞒着她吧。”“是。”良超低声应下,同时心中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唐棠在君凌轩心中是占了很大份量的。“王爷,上一辈的事情,跟王妃无关,希望你……”“良超,你什么时候会帮她说话了?”君凌轩迅速打断她。良超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尴尬,“属下只是怕王爷为难,毕竟,老王爷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当年不管皇上怎么对待老王爷,都跟王妃无关,她不仅是皇上的公主,还是你的发妻。”所以,请你念在她跟你结发为妻,风雨同行的份上;不要把她的父亲对你的父亲的残忍强加在她身上。良超说的,君凌轩何尝不明白呢?唐震是唐震,唐棠是唐棠,这是两个人。祸不及妻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君凌轩走到窗边,窗外月色皎洁,洁白月光透过雕花窗打到他脸上,惨白一片,他说:“本王做不到。”他做不到。知晓是另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他对君博文有多愧疚,就对震永帝有多恨;对震永帝有多恨,就对唐棠有多矛盾。书房的门倏地被推开,唐棠一身嫩黄衣衫站在门外,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说不出的凄美。她脸上表情淡淡,“我过来给你送点炖品。”“王妃。”良超行个礼。他们两人聊得太入神,这凌院又不用防范,良超愧疚地想,他竟然不知道唐棠是什么时候来的。其实君凌轩也不知道,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听到了又是多少。她把炖品放在案桌上,像往常一样把他桌上的密函推到一边。君凌轩眼角一抽,沉声道:“良超你出去。”良超看唐棠一眼,转身出门。她把东西摆好,想跟着一同出门,君凌轩眼明手快按住她,“把刚才的话忘掉。”唐棠声音冷若冰霜,“松开。”“棠儿!”她不再说话,伸手把他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他握得有多用力,她就花多一倍的力气把他的手指扳开,一根又一根……唐棠刚扳到第三根,他前两根手指又无声的扣回去,她觉得更委屈了,“你松开我!”君凌轩也乱,“你冷静点!”“我冷静什么?我不知道你讲什么!我疼的,君凌轩你松开。”唐棠苦苦挣扎,挣扎了几次挣扎不开,她索性一口咬下,直至嘴里血腥味渐浓,她才松嘴。他仿佛一点也不疼似的,满目悲愤看着她,眼底有着深深的寒意,“不要闹,棠儿。”唐棠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心底一抖,语气有些涩,“你松开我。”他另一只手把她按住,双手扣住她,用力把她往唯一的软塌上带。这是他最粗鲁的一次,春日衣衫单薄,唐棠就这样被他拖过来,简单直接地往软塌一丢,满身满身的疼,从身到心。大手迅速扣上她的手,“松开你?你让本王怎么松开你?松开你让你去三王府求证?让你闹得满城风雨!”松开你……让你离我越来越远吗?君凌轩用刚才的话回答自己:他做不到。无视唐棠的身份,忘记她是震永帝的女儿,他做不到;可松开她,不见她,他更做不到。“什么轩辕阁的消息准确无误,全都是骗人的!”他满身都笼罩着黑暗,脸上背着光,唐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阴沉阴沉的,让她无比难堪。“我母妃是在嫁给我父王之后的八个月剩下我的!我是早产儿,我七个月就落地了,我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女儿!那陈太医是骗你们的,我怎么可能是……”她在君凌轩面前学不会伪装,一如刚才,她送炖品进来,明明装得若无其事,但收拾桌子的手已经抖得厉害。一如现在,唐棠蹲在软塌上痛苦,小巧的身子缩城一团,瑟瑟发抖,可怜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我是在三王府出生的,我有父王的。我父王说,生我的时候,母妃的院子里满园满园的海棠花,但他觉得那花儿还没我的漂亮,我就往那堪堪一立,满园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