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身材娇小偏小,女子的罗裙又宽大,薄薄的衣衫之下,根本看不出是个孕妇。骆保带着怀疑上上下下扫了很多次,疑惑道:“那君什么的有好久没碰你了吧?难道你怀的别人的孩子?”在这九天大陆里,男子过了十四便能要通房侍女,所以已经过了十三很久的骆保也懂得许多。唐棠一窒,差点要掀桌而起,她笑了笑,“谁的孩子,不需要骆公子操心,骆公子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据说,骆大公子在两日前的箭术比赛里,胜了你一筹,夺走了骆将军的目光,骆将军可是亲自带着他到重州去。若本宫猜得没去,骆公子是因为骆将军不在,才能进宫找本宫的吧?再让我猜猜,骆将军有没有警告你,别动本宫,更别碰本宫肚子里的孩子?”骆保的脸涨成红色。确实,这些话骆贵腾离开之前全都警告过他,他今日来也是抱着看看唐棠,羞辱羞辱她的心思来的,并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他是来跟唐棠谈判的!可这些话从唐棠口里全部吐出来,让他十分难堪。“本公子要是伤了你又如何?”“不如何,本宫来了这东陵国就不怕死,只是本宫死了,你们在东陵国的日子十分难过而已。”唐棠实话实说。骆保目光一沉,对她也算是有几分欣赏,当日在禅城跟君凌轩交手,他只觉得君凌轩有勇有谋,又比他年长些,所以输了并不丢脸。没想到,君凌轩看女人的眼光也不错;这棠贵妃也不算是草包,最起码把时局看得透。骆保觉得他之前对这两人的怨恨,好像也没那么深刻了!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对侮辱过他的人,他记得清清楚楚呢。跟唐棠,君凌轩,他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他走到亭中,在一侧坐下,“本公子还听说,你前几日还把董相国那个老狐狸气走了,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同意把董秀秀接进宫来?”“据说,骆将军十分后悔自己膝下没有女儿,很想认一个干女儿送进宫来,可是又害怕一个干女儿不会对自己忠心。”他一直在说听说听说,唐棠也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用问句说出来,句句堵得骆保开不了口。骆保“嗤”一声,“我的母亲出身皇甫世家,只要皇甫世家的姑娘进了宫,都是我的表亲,对我来说,根本没区别。”唐棠真想笑他天真,“本宫没有帮董相国,自然也没打算帮皇甫世家,董相国在皇上跟本宫身上动了不少心思都没得逞;一个皇甫世家,本宫还不放在眼里。”“帮了皇甫世家你可是有很大的好处。”骆保马上说。唐棠勾唇,“帮了董相国,我也有很大好处,但是我不稀罕。”女子目光净是不屑,骆保又不懂男女之情,不会明白一个女子亲手把自己丈夫送出一半的感受;他只觉得这女子太过自大,狂妄。“哼,学不会低头,日后在东陵国你可是寸步难走。”“难走又如何?难道我低头了,你们会让我走得好过一些?”唐棠抬头看一眼天色,方才灿烂的阳光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片片乌云,夏日的雷阵雨是说来就来,“天色暗了,骆公子如果没事说,早一些离开皇宫吧。”骆保对皇甫世家的事不伤心,刚才的话也是随口一提,唐棠这么说,他才把正事想起来。他看一眼周围的人,认真道:“我是来警告你的。”唐棠挑挑眉。他又接着说:“不要以为那什么梁太医是好人,他是董相国的人。”“挑拨离间吗?”唐棠反问。骆保冷哼一声,小脸高高仰起,“信不信由你,早在几年前,梁太医就投靠董相国了,他给你的安胎药肯定是不安好心,这皇宫的太医院基本都在董相国的掌控之中,你不让董秀秀进宫,你这孩子也保不住。”“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样告诉我,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唐棠单手抚上小腹,胎儿太小,还没有胎动,她已经隐隐担心。骆保的理由很简单,很直接,他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得罪了董相国,我就没那么讨厌你了!”唐棠弯了唇,“你很聪明。”骆保摆出一副“那是当然了”的表情,但是唐棠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不高兴了,唐棠说:“但是我不信你。”不信董相国,不信梁太医,她同样不信骆保。骆保彻底炸毛了,他好心过来告诉唐棠,本来是想着唐棠欠他一个人情,日后能拉皇甫世家一把,这样一来,他在皇甫世家眼里,又高了一等!可他的好心被唐棠当成狗肺,她竟然不相信他!脾气暴躁的骆保当场暴走,毁了好几株花草,才冷静下来,“信不信由你,等你腹中的胎儿没了,你可别哭!”他怒气冲冲走出御花园,才没一会,他又风风火火折回来,指着唐棠说:“说,那日骗我的那两个小丫头被你安排到哪里了?本公子要把她们找出来,决一死战!”当日清非跟紫辛两个丫头联手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骆保小公子,他自然是怀恨在心的。唐棠眨眨眸,“她们是皇上的人,本宫不知道。”骆保急得不得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跟他那么好。”“好是好,但是本宫只是一个贵妃,皇上怎么会把什么都告诉本宫呢?”唐棠低声说。骆保咬着牙,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君凌轩如今要面对的事情多了,可能对唐棠也不上心了,再者,也许君凌轩马上要有新妃了,到时候唐棠可要失宠了。在她口中也问不出什么,骆保怀着对那两个小丫头的怨恨,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昭芷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终于开口问一句:“娘娘,梁太医的事,需要告诉皇上吗?”唐棠收回目光,淡声道:“让冯影去查一查梁太医的事,再把我的安胎药给江南先生检查一遍。”自她进宫之后,冯影避嫌便没跟着一同进来当侍卫,两人通信都要通过昭芷,昭芷对这面无表情的侍卫印象深刻,硬着头皮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