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就不相信,本宫要出去,你们谁敢拦着!”唐棠的声音清而冷,浑身迸发着寒气。昭雪扶起君凌轩,正想走出帐篷。“谁敢出去!”骆保一挥手,守在帐篷外的士兵纷纷拔刀,拦住几人。君凌轩眸中风云乍起,滚滚墨色在瞳孔里翻腾,他轻声问:“这就是东陵国的士兵吗?”守在帐篷外的士兵其实也十分忐忑,这正要走出去的人可是东陵国的皇上,他们守的是东陵国的疆土。拿刀指着自己国家的君主,他们还是第一次干!其中一名士兵不由得胆怯起来,举刀的手慢慢放下,另外几名士兵见此,也犹豫了。骆保拔起他自己的佩剑,挥刀就向带头松刀的士兵刺去。君凌轩倏地把唐棠搂到怀里,不让她看这一幕。那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颈上人头已然落地,骆保声音阴鸷:“这就是背叛的下场。”帆布帐篷被溅上鲜血,血淋淋的颜色格外的刺眼,另外几名士兵一凛,放下的刀又重新举起。白光森森的刀对着君凌轩跟唐棠,仿佛他们再走一步,这几把刀就要刺入他们的身体。唐棠双眸一眯,正要开口,背后的骆贵腾已经开口:“让他们走。”“爹?!”骆保又惊又疑,他已经做足阵势,此时怎么可以会放君凌轩他们走呢?骆贵腾依旧是那句话,语气无比淡定,“放他们走。”“不行!”骆保一口否认,敢质疑他爹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他们是我带出来的,董相国跟皇甫政都知道,如果今日他们死在这里,这才如了他们的愿。骆保,放他们走。”骆贵腾边说,边用目光打量常校尉。常校尉接收到他的目光,惭愧低下头,不敢跟他目光对视。骆保咬着牙,挥了挥手,那几名士兵松一口气,快速收回刀。唐棠笑了笑,“骆将军,今日这件事总不能这样就算了,还希望你好好审查一下,明日进宫给皇上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骆贵腾脸色铁青。“走。”君凌轩一把拉过唐棠,走出帐篷,他还带了良超等人过来。等他们走出帐篷,良超早已经在帐篷外备好马车等着。君凌轩毫不犹豫就带着唐棠上马车,回皇城。等马蹄声渐渐行远,骆贵腾才睁开眼睛,没有旁人在,他身上的霸气戾气通通都释放出来,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给人无形的压力。“常庆,骆家军委屈你了吗?”常庆,是常校尉的名字,他摇摇头。“功、名、利、禄,我哪一样亏待了你?”骆贵腾沉沉抬头,目光看上帐顶,似要透过厚实的帐篷,看向别处。曾经,常校尉跟随他出生入死,东陵国大大小小的战役,外敌,内乱,常校尉都伴随他一一走过。多少年来,骆贵腾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背叛自己。可偏偏,今日这事实就像是一巴掌,常庆亲手送到他脸上来。常校尉低头,肯定道:“将军不曾亏待过属下。”“那你为何……”说不下去了,骆贵腾恨铁不成钢,恨恨走回主位上。骆保恨不得一剑把常校尉杀死,可是君凌轩走了,临走前,唐棠还说这件事没完。骆保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没完。他当然明白了!君凌轩受伤了,大摇大摆回宫,皇甫世家跟相国府知道之后肯定会有所动作,说不懂还会在这里头大做文章,给骆贵腾安一个行刺的罪名。君凌轩一个人自然不能说话算话,若是加上皇甫世家跟相国府呢?这两方在背后支持着他,那骆贵腾岂不是要遭殃?骆保几乎是下意识的醒悟过来,“爹,孩儿回去找舅舅。”骆贵腾摇摇头,“不需要。”皇甫政跟他虽有他爱妻那关系在,但两人关系并不亲厚。甚至于,皇甫世家跟将军府颇有一种各为其主的味道。“爹!此事非同小可,如果……”骆保还没说完,骆贵腾再一次摇摇头,骆保怒了,跺了跺脚。终于没忍住又踢了常校尉一脚,此刻他是手痒难耐,恨不得常校尉立即死去。“你到底为何要背叛我爹!”常校尉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在这世上,不是只有功名利禄才能让人记在心中。他的心中有一汪明月,盈盈挂在他心头。为了那一汪明月,他甘愿叛主,只求一死!“将军,骆保公子,常某什么都不想多说,只求一死。”“想死,现在还没那么容易!”骆保冷哼一声,“带下去。”两名士兵进来,立即把常校尉带下去。骆保小跑到骆贵腾身边,“爹,你身上的伤?”“无事。”骆贵腾摆摆手,伤他倒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君凌轩接下来的动作。他能接了皇位,自然有一番准备,如今他又留了皇甫芊在宫中……怕只怕,以后皇甫芊会是一枚人质,被君凌轩用来威胁皇甫世家啊。新皇阅兵,带着一身鲜血回城的事自然瞒不了皇城的各股势力。君凌轩晚上进城,这消息在第二日已经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唐棠得知消息时已是下午,君凌轩喝了药在午睡,她独自跟博修华在一旁商讨。闻此,她笑了笑,“看来我还真冤枉了骆贵腾。”如果这件事是骆贵腾做的,那么他肯定是费尽心思都要掩盖下来。如果这件事不是骆贵腾做的,那么自然有人戳着他最厉害的软肋——他所最在乎的骄傲。用力,把锋利的刀刺到他身上。如今,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骆贵腾想要君凌轩死,光明正大登基,现在君凌轩阅兵后带着一身伤回城,日后骆贵腾就算真的登基了,他还是一个弑君夺位的伪君子。东陵国的历史可以改写,其余三国的历史可不能。总有一国的史书会记载,某年某月某日,东陵国破,原东陵大将军骆贵腾夺皇城,登基。这样的记载,骄傲的骆贵腾怎么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