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敢确信的看向秦冥。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眸光,秦冥转头朝我扫视过来。距离有点远,让人看不透他那双原本就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只是,在碰触到我的眸光时,薄唇扬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在我未及会意时,他已转向了白胡子老头。不急不徐的应道:“秦寿,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死不悔改,朕只好替先皇再杀你一次。”“次”字刚落音,秦冥右臂已微微抬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奇怪的兵器。整个兵刃闪动着血一样的红光,怵目惊心的化作一条血龙,袭向白胡子老头。他口中的“禽兽”是这个白胡子老头的名字?我不禁有些想要捧腹大笑。但看到秦冥手中那把骇人的兵器时,却又笑不起来了。“老夫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姓秦了,老夫现在叫皇震辉!”自称皇震辉的白胡子老头高声宣布着。同时,手中的宝剑也迎向秦冥。根据我的经验,这两个人打架的时候,闲杂人等最好是退避三舍。否则搞不好就白白沦为炮灰了。于是,我本能的朝后面退着。直到背抵到一棵树干时,才猛然回过神来。我为什么要躲?这个时候,我应该逃才是啊。至于他们谁胜谁败,谁生谁死,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想到这一点,我一边留意着打斗中的两人,一边缓缓朝林子里蹭着。好在两人都专注于取对方性命,谁也没有留意到我。而其它人也正处于酣战之中。于是,在退到一堆高高的草丛里后,我再不犹豫,转身拔腿就跑。山野里没有路,到处都是参天大树,杂草横生,倒是一个很好的天然屏障。我连方向也懒得选,没命的狂奔着。反正不管逃到哪去,只要不被那两个人追到,就阿弥陀佛了。也许,是因为心里的恐惧与紧张激发了身体里的潜能。我竟一点也不觉得累,双腿健步如飞,速度快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知跑出去了多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一丁点的打斗声。巨烈的心跳才开始一点点的平复,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我终于逃掉了?我有些不敢置信,但举目四望,林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自由了。意识到这一点,我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仍是警惕的找了堆茂盛的灌木作掩护,这才瘫坐下来。秦冥会不会找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所以,我只能休息一小会,便要继续逃命。回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我仍心有余悸。原来秦冥一直就跟着我。如果不是那个“禽兽”突然出现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得掉。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大概就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正自感叹着自己的好运,突然,有细微的脚步声从我背后朝我靠了过来。尽管这脚步尽量放得很轻很轻,但地上的枯枝败叶仍是被踩得发出了响声,惊动了我。我只觉背上的寒毛一阵倒竖。不会吧?这么快便被发现了?是秦冥?还是禽兽?可是,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这两个人,以他们的身手,不应该是这样鬼鬼祟祟的接近呀?那,除了他们,又会是谁?也许,只是个过路的吧。毕竟,自己隐身在这灌木之后,谁又会这么快发现?我自我安慰着,只是,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但凡是个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用这么慢的脚步走路吧?未知的恐惧煎熬着我,让我再也无法忍受了。终于,我咬紧了牙,僵直着背缓缓转过身。透过灌木丛枝叶间的缝隙朝后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正无比犀利的看着我的方向。那对冰冷的瞳仁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血性般的饥渴凶光。这样的眼睛,只需看一眼,便能骇得人魂飞魄散。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睛。是禽兽,是真正的禽兽!而它身上披着的黄白条纹的皮草便是它身份的象征。它是一只正宗的山中之王——老虎!它发现我了吗?一定是的。在我看向它的同时,它也顿住了脚步。显然,刚才它是想在不惊动我的前提下把我吃掉的。如今见被我发现了,出于本能,才稍稍停了下来。下一步,应该就是主动出击了。怎么办?面对这样一只庞然大物,捕猎之王。而且,还是纯天然野生的。我的生存机率几乎为零,不是真这么倒霉吧?恐惧归恐惧,理智告诉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至少,也要作一番垂死挣扎。我不动声色的在身上摸索着可以防身的利器。最后,找到了秦冥给我的那把匕首。因为是秦冥的贴身之物,所以,林姑姑并没有阻止我随身带着它。想不到还真能派上用场。有了利器防身,我的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底。原来恐惧到了一定份上,也是能让人冷静的。虽然手仍颤个不停,但我心里已下定了决心。就算被它咬到,也要趁机戳破它的喉咙,不让自己成为它的午餐。就在我犹豫着要摆个什么造型迎战时,突然。从另一方向又传来了脚步声,也是缓慢的逼近。不是吧?两只?我刚刚升起的一点勇气立刻化为虚无,几乎是绝望的朝着声音来处看去。还以为又会看到一双猎食者的眼睛。但,出现在我视线的却是一个人类的身影。这人一身黑色简装,相对于我见过的大多数古装,他的领口敞得有点低。衣服里健硕的胸肌隐约呈现,黑色长裤更是将他的身材拉得修长而挺拔。脸上那张诡异面具将他的神秘彰显得淋漓尽致。他缓步朝前走着,似乎根本没有把前面草丛里的那只猛兽放在眼里一般。面具下的眸子是那样的坦然无畏,又是那样的鄙夷轻屑。仿佛在那蛰伏着的不过是一只不知死活的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