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的疑惑一时间全涌上了脑海。捂住我嘴的人却并未察觉。见我一动不动,便以为我已经相信了他,缓缓松开了手。我的眼睛已稍稍适应了这光线。在他松开我的那一刹,我想也没想,伸手一拳便照他的面门打了过去。来人似乎并没有防备我。“怦”的一声异响,立刻,我的手仿佛击在了钢板上一样生疼。而且,这钢板还是有棱有角的。那种撞击到骨头的感觉让我的眼泪瞬间飙了出来,本能的张嘴痛呼起来。“啊……唔……”声音只来得及传出一半,便再次被人捂住了。贴近我道:“别出声,我真的是无畔。”这次,我相信了。因为我已经意识到刚才自己击中的正是他的面具。可是,我却没法止住自己的声音。因为刚才那一击自己用尽了全力,这会手一定伤得不轻。眼泪如同开了闸似的流个不停,浸湿了那只捂住我嘴的大手。顿时让无畔慌了神,忙松开了我,道:“你没事吧?你的手呢?让我看看。”黑暗里,他摸索到了我的手臂。此刻,我的手已因为疼痛而颤抖不已。让他也不由得为之一颤,小声道:“屋里太黑了,我点灯替你看看。”然而,他刚掏出火折子,外面便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李姑姑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娘娘,出什么事了?”无畔的动作顿时止住。我还没来得及想到对策,一点火光已映照进来。紧接着,帘帐被撩开。李姑姑气喘嘘嘘的提着灯笼出现在我面前。“娘娘,您没事吧?”我骇了一大跳。正苦于如何向李姑姑解释我半夜房里为何出现了一个男人时。却发现屋里除了我和李姑姑并没有第三个人。无畔去哪了?难道刚才真是在做梦吗?可是,手背上那钻骨般的疼痛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不容人忽视。“娘娘,您怎么哭啦?”不等我反应过来,李姑姑已瞧见了我的满面泪水,忙不迭的扑到了床边。我赶紧将手藏进了衣袖里,忍了忍泪水道:“我没事,做了恶梦而已。李姑姑,你把灯给我点着,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有,如果一会你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过来,我今天心情不好。”李姑姑从没见我这么伤心过,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好先把桌上的油灯点着。见我眼里已有催促的意思,满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道:“娘娘,您千万别急,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奴婢们陪着您呢。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唤一声,奴婢一定立刻赶过来。”她只当我是为白天的事心急呢。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道:“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没什么需要吩咐的了。”李姑姑见状,只得提着灯笼缓缓走了出去,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我才放下心来。忙将手伸出衣袖,只见手背指关节处已有些破皮了,红红的,痛入骨髓。“把手给我。”低沉暗哑的嗓音再度响起。只见无畔不知又从何处钻了出来,站在我面前,大手伸向我。我恼怒的瞪视着他,将颤抖的手递到他面前,没好气的道:“都是你,戴什么面具,我的手都快废了。”如果没戴面具,估计被废的就是他的脸了。不过,他深更半夜没声没响站到我床头,我打他一拳也并不过份吧?无畔绷紧着脸。虽然隔着面具,却让我感觉他此刻应该正皱着眉头。随即小心翼翼的捉住我的指尖,检查着我手背上的伤。“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说话间,他已掏出一个药瓶。从屋里找了块干净的帕子,倒出一些药水来。蘸着敷在了我手背上,轻轻的揉着。虽然凉幽幽的,但指间的压力却也让疼痛更加剧了。“好痛……”我眉头都打了结。“别揉了,骨头都碎了。”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那只手臂才刚见好,这只手又挂彩了。“小声点,别乱动。”他轻声叮嘱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不揉的话明天会肿的。”我偷偷拿眼瞄他。他正专心的替我上药,唇角紧抿着,依如平常。就好像我们从不曾吵过架一般。我还以为再见面时自己会觉得很尴尬的。但此刻看着他,竟还是那种淡然舒适的感觉。手上的痛楚让我来不及多想,忙转移注意力问道:“这里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是有事找我吗?”无畔头也没抬,不答反问。他这么快便看到告示了?这么说,他人一直在京城附近?我在心里猜测着,嘴上却顺势回答道:“不错,我有事找你帮忙。”面具下幽深的绿眸淡淡扫了我一眼,吐出了两个字。“说吧。”“我想让莲城下场雨。”我开门见山的说着,同时也打量着他的反应。无畔微微顿了顿,又继续揉着我的伤处,神色依然的道:“我又不是神,帮不了你。”“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这里来,下场雨不也是小儿科吗?大不了,我不追究你的来历好不好?”反正自从上次的事后,我已经看透了。他从哪来的都与我无关,眼下能利用的就利用,浪费资源是可耻的。无畔终于替我擦完了药,这才抬头正视我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这场雨?我指的,是你的心里话。”“当然是为了帮秦冥啊。”我想也没想便答着。“我希望百姓能相信他,因为他是一个很用心的好皇帝。”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认同他的决策,认同他的付出。因为在事业上,他真的很努力,很拼命。那是他鲜少有的热忱,是他毕生奋斗的目标。或许,我真的是他的天曲星吧。因为,我注定是要为他付出的。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愿意给,哪怕是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