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如此嚣张过,雪儿顿时便来了气。她堂堂一个公主都没她气焰高,倒是这小小乡镇,竟出了这么一个女霸王来。今天不压倒她,她雪儿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想到这里,她斗蓬一掀,指着马背上的女人道:“有本事你就下来给我把话说清楚!”看到她揭了斗蓬,马背上的女人微微怔了怔。随即视线便落在了她绝色无双的脸上,开始上下仔细打量起她来。也许是女人间的直觉。在察觉到她是女子之后,马背上的女人不由得微微皱起了柳眉。继而瞟了一眼她身后僵立着的无畔,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道:“我说呢,原来你也是女人,不过,我干嘛要听你的?我偏不下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雪儿,算了。”他不想对一个女人动手,更不想看到她们再无聊的争执下去,忍不住开了口。尽管心中窝着气,但见无畔已有些不悦,雪儿也只得咬了咬牙忍了。“哼,今天若不是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你最好是别让我再看见!”马背上的女人只当是对方怕了,不由得冲着无畔露出一丝不屑的眼神。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却被雪儿听见,顿时一阵火上浇油。再也按捺不住了,回身猛的一甩衣袖,道:“这位姑娘,看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也不留点口德,当心得报应。”“你敢咒我?”马背上的女人顿时火冒三丈,手中的马鞭一挥,毫不留情的朝雪儿横扫了过来。无畔心中一紧,忙上前一把捉住了她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同时,另一只手中闪过一抹寒芒。没有人看清那是什么,就听见“唰”的一声响。一道白光扫过,那根长长的马鞭便断成了两截。一截还在马背上的女子手中,另一截却跌落在了地上。等她回过神来时,无畔手中的刀已入鞘。已至于她甚至怀疑他是用空手直接切断了她精致的马鞭。看样子她也是没有吃过亏的,脸色瞬间骇得变成了难看的惨白色。正要发作,突然身下的坐骑双膝一软,直直的跪了下来,一头歪倒下去。她一个猝不及防,人就从马背上跌了下来,滚倒在了地上。“活该!”看到这一幕,雪儿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冲地上摔得恼羞成怒又止不住呻吟着的女子道:“以后做人长点眼睛,留点口德,别那么凶巴巴的,当心嫁不出去!”说完,她转身对无畔道:“师傅,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那匹马,这熟悉的景象让无畔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疑惑。看向雪儿,却并未立刻发问,而是随她走进了客栈。围观的几个群众对地上的女子指指点点着,让她心里的怒意更盛。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经走入客栈的那两个背影后,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向街道另一方。客房内,晚餐是由小二送到房里的。因为刚才的小小胜利,雪儿心情好得不得了。正想要好好的吃一顿,却见对面的无畔伸手拿筷子时,手背上多了一道血痕。“师傅,你的手怎么了?”那痕迹看起来应该是鞭伤,一定是刚才他劈断马鞭时被鞭尾扫到了。雪儿忙放下碗筷到他跟前。“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要知道那女人打伤了他,她绝不会这样轻饶了她。“吃饭吧。”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她这样紧张的反应倒是让无畔感到很不自在。然而,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雪儿竟一把抓住了他还拿着筷子的手,仔细的检查起手背上的伤痕来。他心中微微一震,筷子从指间滑掉落到了桌上。“我的药呢?你放哪里了?”鞭痕处已经破皮了,沁着鲜血,想必一定很疼吧。抬头,却见无畔正皱眉看着她。她只道是他还在怀疑她,忙声明道:“我那些药不全是毒药的,里面也有几瓶应急用的外伤药。你快告诉我,我替你上点药,这样会好得更快些,而且还能止痛。”“我没事。”无畔有些尴尬的抽出手来。以往的杀手生涯中,他也受过不少伤。但大多数是轻伤,都是由他自己亲手处理。只有在伤到自己都无法顾及的时候,才会由组织里的专业医师救治。像现在这种小小的擦伤,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被她这么一说,倒好像多严重似的。所以,这令他很不自在。“算了,我自己来。”雪儿自顾自的去床头找到了他的包袱,打开一看,她所有的药材果然都在里面。她找出一瓶专治外伤的药粉,不由分说的便又再度抓过他的手。将药粉洒在他伤口上,在屋里找来干净的布带替他包扎上。“怎么样?还疼不疼?”她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讨好的问道。无畔唇角抽动了一下。就在雪儿以为他是不是要笑的时候,他却依旧是一脸清冷的将视线转向桌上的饭菜。闷声道:“吃饭吧,菜都凉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笑?”雪儿突然发现,从她认识他以来,似乎从来就没见他笑过。无畔没有理会她,径自吃着碗里的饭。不是他不愿答她,而是,他回答不上来。并不是因为做杀手就必须扮冷酷。而是,他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可以令他笑。他甚至无法理解笑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脸上的漠然让雪儿心里莫名的被触动,他不快乐?虽然在他山间的木屋里仅住了一夜。但不难看出,那屋子里除了他,再无其它人的半丝痕迹。难道说,三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在那里?这让她下意识的想到了皇兄。他虽然身在皇宫里,身边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转。可是,他眼里,也有过跟无畔一样的冷漠光茫。或许,那种眼神,在外人看来是冷漠。其实,是一种孤独,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