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就要走,秦冥也没阻拦,只是提醒道:“锅里有野参鸡汤,可以滋补元气。”“嗯,我知道照顾自己。”她含糊的应着,便出了房间,并替他们带上了房门。屋外的新鲜空气让她头脑顿时为之清醒了些,心头那股抑郁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这种情况下,自己本不应该计较才对,可为什么她却莫名的觉得堵得慌?也许,奉九仪是因为秦玄要娶王妃了。所以,伤心之下离家出走?其实,一开始她也反思过,自己撮合秦玄和小沫到底应不应该。毕竟,他和奉九仪的事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但,作为朋友,她又私心的希望秦玄能够找到一个懂得爱他的人。奉九仪伤他太深,那种伤,是无从弥补的。何况,秦玄三年未娶,也未和她再有进一步发展,便更说明他们之间情缘已尽。虽然秦玄娶妻对奉九仪可能造成一些伤害,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怨不得任何人。然而,看到她兜兜转转之后再遇到秦冥,她突然感到很不安。算起来,奉九仪是他的前妻,而她现在又无处可去,秦冥会收留她吗?事情过去四年了,他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念旧情?还有,昨晚的事,他刚才只字未提,这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他会不会生她的气?会不会因此对她生了嫌隙?此时此刻,她心里前所未有的烦乱。火堆上的汤正飘来诱`人的香味,肚子立刻便有了响应,开始咕噜叫起来。不管如何,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肚子饿的时候脑子便不好使。也许,吃饱了思路会更清晰一些。她几乎是自己安慰着自己,去厨房找来了碗,替自己舀了一碗肉汤,坐在屋外喝了起来。暖汤入肚,浑身果然感到有力多了,这让她不由得又想起了秦冥请她吃的第一顿饭。和他在一起四年了,他对她的好始终没有变过。这是她一直觉得很幸运很幸福的事。她替他处理了后宫中所有的女人,他也欣然赞同。甚至,这几年有些臣子试图想要再为他选秀,或是直接上贡美女,他都没有接受。可是,有时候她也忍不住会想,他作为一个帝王,在那种封建思想熏陶下长大。让他放弃那么多让大多数男人趋之若鹜的美人,一生只守着她一个人。他心里真的就没有一点动摇吗?即便是在现代一夫一妻制的社会,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一开始,他或许会因为爱她而迁就她的习俗与观念。可是,时间长了,这一切真的不会改变吗?“怎么,汤不好喝?”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任初静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想事情,手中的汤都已经凉了。回头,秦冥已朝她走过来,将她手中的汤接过去,泼在了地上。重新盛了一碗热的递给她。捧着热汤,任初静从手暖到了心头。比起最初认识他时的冷漠和冷酷,他现在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表面还是那样的清冷,但很多时候,他甚至比她还要细心。总能给她意想不到的体贴。“这汤……不会是你亲手煲的吧?”皇帝会煲汤,做了他这么久的皇后,她倒还是第一次知道。“以前在冷宫的时候,看我娘做过几次。不过,那时候没有野参,鸡也是吴太妃差人背地里送来的。”秦冥淡淡说着,像是在说一段别人的故事一般。只有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流露出的一丝怀念泄露了他深藏的情感。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偶尔提起他娘,才会不介意被她看穿他心里那片曾经的伤。至少,这一点跟以前是一样的。任初静心中稍稍安定了些,问道:“她怎么样了?”其实,自始至终,她的反应他都没有忽略。虽然她极力隐藏,但是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不安。而这种不安,显然是来自他。“不是答应了朕,不出宫的吗?”他不答反问,虽然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但是整件事却让人实在不敢回想。她就知道他终归会要追究这件事。“你不让我跟来,是预料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吗?还是……怕我误会?”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视线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那间木屋。她不知道他是否早料到会遇上奉九仪,更不知道他现在对于她是怎么想的。从她的眼里,他已然看出,她很介意这件事。“如果我真的什么都能预料到,又岂会让它发生?至于奉九仪,她现在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我若不将她带在身边,恐怕她会危及到无辜百姓。只有等处理完了秦越的事,我才能放她走。”“秦越?”他是说那个黑衣人叫秦越?心里原本就存在着的猜测不禁离答案又近了些。事到如今,秦冥也不再瞒她了,道:“不错,他应该就是秦寿的儿子秦越。”一个与他们两人有着杀父之仇的人。任初静顿时恍然大悟。同时,也想起了当年有一次秦寿追击她的时候,她嘲笑他年纪大了还争皇位。秦寿曾经亲口说过,就算他做不成皇帝,还可以由他儿子来做。当时,她只当他是就这么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有一个儿子,而且都这么大了。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便都连成线了。在莲城城外,秦越企图杀死无畔,看来也无非是为了替他爹报仇。而这次,他假扮猎户,将她困在这山中,还对她下春`药。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精心布下的局。目的只有一个,报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疑惑的看向秦冥,难道说,出宫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秦冥也不否认。“当时只是猜测,并无根据,但无论真相如何,朕都不想让你背负仇恨。所以,才把你留在宫里。”恩恩怨怨,原本就牵扯不清,而一切的根源在他,他应当亲手解决。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但是,真正跟这个叫秦越的碰过面之后,对于他的卑鄙无耻她仍是心有余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