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头一瞧,她顿时脑中一白,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羞恼得咬牙切齿。这明代女子的主要内衣就是抹胸,它与一般的肚兜不同,是用纽扣扣在背后或用横带束起来的。其作用类似于今天的女性上身内衣,经常穿在中衣之内。抹胸与寻常的肚兜还是有所不同的,比如,它更符合女子身体的形状,穿着舒适,但没了挂在脖子上的束带,也更容易在大动作时松落。兰猗跳进温泉池想要查看燕还的伤势时,随即就在被吃豆腐的过程中,让这个打翻了醋坛子男人一把扯掉了庄庭宋曾披在她背上的对襟长袍。竟然连朋友的醋都吃。她的衣服就是在刚才的拉扯间移动了位置,而她的中衣领口早就被陶习凛扯破了,刚才又被燕还这个混人在脖子处逗留了好一会,不移位才怪。“还看!”她瞪了他一眼,脸红脖子粗的迅速抽出胳膊抓紧领口,眼中警惕之意明显。燕还同样俊脸通红,却依然斜着眼睛,努力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撇嘴道:“你还真是不一样了,除了脾气没变,这副身子倒是变了不少。”是的,五年了,他的小丫头确实长大了,如果说从前只是个眉清目秀、明媚可人的小姑娘,现在却已经长成丰胸细腰、肤若凝脂的绝色美人,纵然她的眉目间还时不时隐藏着少女的顽皮和娇羞,可在那盈盈眼波之中,属于女子魅惑人心的天然风韵却异常撩拨人心。此时,她红涨着一张粉脸,似乎被他欺负得万分委屈,羞得都要说不出话了,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声的进行抗议。男人心中再次突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骤然蹙眉,沉声道:“你不能再待在那个地方了,我必须带你走。”可明天就是梳拢喜宴,一切都来不及了吧。念及至此,她失落得摇了摇头,仍然勉强想要维持心中理智:“等一等!你再让我想想……我、我的家族始终是被燕氏害得永无翻身之日,我怎么能……”“等、等、等!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燕还终于还是忍不住压抑,愤怒得大声吼了起来,他的眸子那么深邃,那么漆黑,仿佛要把她的逃避与伪装全部生生撕开,全数抛到脑后,只逼着她痛快淋漓的回应自己,直视内心的感受。“兰猗,我已经无法忍受了。如果你不在乎我,我会立刻消失,从此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蜿蜒起一股自嘲的颓然笑意:“可是我也有心,看得见你眼底的情意,听得到你内心的呼喊。孙兰猗,你到底敢不敢对我坦诚一点?”淅淅沥沥的雨点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露出天空中少见的蔚蓝之色,有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重新照射下来,落在后院的草木花树之间,斑驳出一片又一片倒影。少女顿时愣住,抿起唇角,也渐渐沉默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直刺她心底,疼得彻骨,痛得滴血。可那些话都是对的,她不想反驳,也无法反驳。燕还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那般温柔,藏着掩饰不住的怜惜与无奈,他与她贴得那么近,几乎呼吸相闻,却又隔得那么远,仿佛隔断了千山万水,转瞬疏离,也丝毫抓不住她漂泊不定的心。就在两人互相沉默的时刻,后院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轻响,露出了一条细细的门缝,庄庭宋高大的影子徘徊在门外,压低声音咳嗽两声:“……燕七,燕子府外来了明月馆两拨人马,正堵在门口等着接孙姑娘回去,你拿主意吧……”“知道了。”燕还淡淡的应了一句,嗓音里辨不出喜怒。明月馆来人了?兰猗瞬间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被陶习凛接走后离开了那么久,李贞丽和寇白门等人还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儿,她真是大意了。只微微一挣,男人察觉到她的疏离,脸色微变,随即放开了她,似乎他在一瞬间拿定了什么主意,只是一张俊脸仍臭臭的,马上叫守在门口的风寻把换洗衣服丢了进来。“先别动。”他叮嘱了一句,迅速穿起长袍,用一条墨色锦带系住头发,利落的一挽牢牢束起,拿起青石岸边的玉冠戴上,脚蹬黑色镶边锦缎靴子,不多时立刻收拾好了自己。随即,他似乎暗暗带着气,一把将自己的另一件干净外衫套在少女身上,系紧内衬的暗扣,直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满意了一点。“你想勒死我啊?”兰猗勉强收起脑海里的伤感情绪,很不满的扯着自己的领口。这家伙把扣子扣得这么紧,简直想谋杀,她还没扯两下,却又被他轻轻打掉了手背,低低斥了一声:“老实点,全身湿透怎么出去?”那你也不能扣得这么紧啊。看着他脸色不善,兰猗似乎觉得自己也有些理亏,不再反抗,只好随了他的意思,悄悄呼了几口气,试图让身体变小一点,也能不被勒得那么难受。她别扭的样子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燕还烦躁的瞅着她,眸光凶得吓人,皱着眉头盯了半晌,突然再次将她横抱在怀内,大步向外走去。他烦得想杀人,可却清晰的知道自己始终狠不下心来,又要妥协了。“我自己能走……喂,你又在发什么疯?”这家伙真是自作主张,等下让她怎么见人?“闭嘴,再吵我就囚禁你。”“你开什么玩笑?”“谁跟你开玩笑?趁着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别再惹怒我了。”“燕还,你还是不是男人?每次都臭不要脸的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