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梓蓉满心欢喜的模样,沈娘子也不忍心让她不悦,毕竟两人相处的日子越来越短了。伸手揉揉了她的头发,沈娘子声音轻柔,“有惠康药房这笔生意撑着,沈家也就稳当了,以后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江叔吧。”“凭什么?”梓蓉嘴巴一嘟,有些不满的撒娇道:“这单子可是我拿下来的,娘亲怎么能一过河就拆桥呢?”江叔向来是由着娘亲来的,他当家不就相当于娘亲当家么?沈娘子病重的事情实在是吓坏了梓蓉,她可不敢冒险!沈娘子笑笑,试探道:“你还真打算在家呆一辈子呢?”“娘亲!”梓蓉恼,“说好了的,不许再提嫁人的事儿!”再说她就急眼,就算是亲娘也得急眼!沈娘子看着她,指责道:“蓉儿,你脾气可不如以前了,”她病重那会儿,蓉儿什么不顺着?别说恼,大声说话都不敢。“那是因为娘亲也不像之前那么省心了,”梓蓉理直气壮,之前她啥都不问,自然没矛盾,再说了……梓蓉扫了眼沈娘子明显好了很多的脸色,唇上带了笑,“而且,娘亲身子好多了。”“所以就能可着劲儿的气了,是吧?”“我哪敢?我这不是想多陪娘亲两年么,”梓蓉才不承认呢,她扬起小拳头轻轻给沈娘子捶肩,“我要是嫁了,谁能替我孝顺你呐?”沈娘子拿她这幅赖皮样子没法儿,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由你就是。”“娘亲最好了,”梓蓉得意一笑,小拳头捶的又轻又快,越发卖力。那是现在,等我逼你嫁人的时候,你还能这样想就好了,沈娘子脸上的笑意浅淡了些。只要能让蓉儿一生无忧,那么自己受些埋怨又有什么?梓蓉不知她心中所想,也觉心中满足。不管外头风雨几多,她总会为娘亲撑出一片朗朗青天。订单已经拿下,现在要做的就是……对付苏半山!想起翠红楼之宴,梓蓉眸光微凝,既然是鸿门宴,那么她总得有所准备才是。但愿,万妈妈是知恩图报之人。沈娘子用过汤药江梁便出诊归来了,梓蓉想早点探出万妈妈的口风,把沈娘子交给他照顾,找了个回访病人的借口便出了门。病情变化不可捉摸,沈家向来有回访病人的常例,一是为了避免横生意外,二则是为了观察病人用药情况,完善看诊经验。沈娘子没多想,梓蓉走后,她起身回到房间,从锁着的箱子中拿出刚开始绣的嫁衣。那是正红色的锦缎料子,沈娘子早几年就备好了,本想教着梓蓉亲自绣的,可梓蓉厌烦这个,她也不忍心逼迫,如今终于到了耽搁不得的时候。江梁见上头针脚细密,绣纹精致,还不知暗中费了多少工夫,微微皱眉,“夫人,这东西直接找绣娘弄就是,太费眼了。”“这是嫁衣,怎么能随便找人弄?”沈娘子摇摇头,人都说绣嫁衣得心诚,方能和夫君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竹绷子将绣纹撑起,穿着彩线的绣花针起起落落,针针线线皆是慈母心肠。江梁知道劝不住,只得在边上帮着穿针引线、捏肩捶背,好歹算是帮她分担些。~~自莺歌生产的第二日,来探望的人就没断过,其中既有东南巷子的莺莺燕燕,也有昆州城当地的富商官人。不出三日,万妈妈当初花的六百两诊金便翻了几倍回来。只是莺歌一直蔫蔫的,下身缝合处经常有血水溢出,出恭时更是疼得厉害,让万妈妈有些放心不下。“娘,我下头该不会坏了吧?”刚清洗完,莺歌疼出一脑门的汗来,眼圈红红的,很是可怜。自从知道下身被人开了个口子,她就惶恐不安。“别胡想八想的,现在伤口还没长好,肯定得疼上一阵,”万妈妈帮她提好裤子,扶着到床上坐了。话虽是这样说,万妈妈其实心中也没底儿,毕竟,谁也没听过切下身取子的事儿,万一真长不好……“就算好了,那处……还能和以前一样么?”莺歌还是担忧,她之所以能勾住苏半山除了模样好外,更重要的就是下身和寻常女子相比有些个特别的妙处,这才弄的苏半山一到她身上就丢了魂儿。如今,儿子没生下来,若是这妙处再没了,她是真不知自己以后该依靠什么了。“你就放心吧,沈姑娘总不会信口开河,她说成就成!”“沈姑娘……”莺歌当场疼迷糊了,没太看清梓蓉模样,只隐约记得是个极美的人,“她不是黄花姑娘么?”没破身的姑娘家,哪里会知道这些事儿?“她也没生过孩子啊,这不是一样给你接生?”万妈妈想起梓蓉当时沉着淡定的模样,心中略安,“本事高低可不在年龄,刘婆子接生这么多年都比不过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万妈妈,楼里的柔香、杏奴过来了,说是探望莺歌姑娘。”正说话间,外头下人来禀报。柔香、艳香是翠红楼正当红的一对孪生姐妹,万妈妈平时很给她们脸面,闻言,将莺歌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让她们进来吧。”“是!”房门打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走了进来,皆是黛眉杏眼的好相貌,艳丽浓香,只是身上风尘气重了些。见了万妈妈,两人忙行礼,领口本来就低,身子一折,胸前波涛显得越发壮阔,白花花一片,很是招人眼。万妈妈瞧着满意,柔香、艳香是双生女,因着一样的相貌,极受豪客追捧,一夜双飞价,有时能赶得上半个楼的姑娘忙一夜,是她翠红楼如今的活招牌和摇钱树。“你们两个昨晚折腾了一夜,好好在楼里休息就是,还过来做什么?”万妈妈待二人很是亲和。“这不是担心莺歌妹妹么?”柔香将带来的礼品奉上,“这个是昨个儿那个恩客给的,说是从杭州买来的香膏,能紧滑皮肤,让肌体生香,我想着莺歌妹妹刚生产完,用这个最是合适。”“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莺歌眼睛一亮,忙接过来。那是个银质的錾珐琅圆盒,制作精美,盒中香膏呈乳白色,刚一打开,便是铺面的芬芳之气,浓郁而不刺鼻。艳香道:“我听那人说,杭州、盛京里的大户太太和夫人都用这个。”“大户人家用的,那肯定不便宜,”莺歌很是喜欢,她抬头望向那两人,笑道:“我这肚皮正松的没法子见人呢,你们这东西可真是送对了!”“这东西不但能抹肚皮还能抹……”艳香眼珠一动,扫了她身下一眼,“唔,用上一个月,保管跟没生过孩子似的。”“真的?”莺歌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