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下人伺候着吴君钰洗漱干净,换回之前的锦衣华服,吴老爷又带着吴君钰去药房走了趟,问了些日常经营细务,吴君钰虽然不如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掌柜,却也做到了言之有物,在炮药房里甚至还指出了几处伙计们的操作不当之处,几乎惊住了一众掌柜。谁不知道吴家大公子不学无术?这出去一趟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委实是祖上烧了高香。众人纷纷对吴老爷道恭喜,直道其后继有人。.吴老爷笑的十分勉强,如果姓沈的肚里怀的是个女娃娃,君钰连后人都不会有,更别说后继有人了。然这些话却不好对别人说,不然吴君钰以后就没法做人了。嫌疑尽释,从药房总号离开,吴老爷立时安排人去客栈迎接梓蓉,不能人道的儿子还能娶着什么体面媳妇儿?这个能愿意就不错了!“老爷,你不是说不认这媳妇儿么?”陈氏得了消息立时急冲冲的去书房寻吴老爷,她还指望着吴君钰因为梓蓉进门的事儿好好和吴老爷闹一场呢。这戏还没开始就收场了,叫她如何甘心?吴老爷皱了皱眉头,事关自家儿子的名声,他不好告诉陈氏,便道,“我打听过了,沈氏是个好的,在岭南的时候就颇有善名,难得的是不慕富贵,自己又有本事,半年的时间就把君钰带入了行,足见她的能耐,除了家世差点儿,没有配不上君钰的地方。”“那给她个妾室也不算委屈了,毕竟是流犯之后,又是荒僻地方出来的,不懂礼数,上不得台面,若为正妻,怕人家要笑话咱们家的。”陈氏不甘心道。“规矩可以慢慢教,沈氏能把一家医馆打点好,足见不是笨人,”吴老爷不愿多说,“这事儿就这样定下了,你赶紧把丫鬟婆子之类的给配齐了,万不能因为沈氏的出身而怠慢了。”陈氏还待再劝,吴老爷却已经不耐烦应付,“行了,你快去准备吧,我这儿还有事!”陈氏无奈,只得咬着牙出了房门,她倒要看看那把吴君钰迷得不知东西的狐媚子有什么能耐?“周妈妈,让车马房多备辆车,我亲自去迎接……儿媳妇!”陈氏眸中露出几分算计。……客栈里,梓蓉正一颗颗的剥着葡萄,剥好的葡萄已经堆了小半碟子。“小姐,你怎么剥了也不吃啊?”连翘捏了颗碟子里剥好的葡萄塞嘴里,葡萄汁水香甜,入口生津,这大热天吃着委实是舒服,她吃了一颗还不满足,还要再捏,被梓蓉一把拍开。“要吃自己剥去!”“那这个放着做什么?”连翘不满。梓蓉脸色略红,声音低了些,“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剩不下。”“哦~”连翘明了,眉眼间不由带了促狭笑意,“小姐这不是也挺贤惠的么?姑爷要是吃了你剥的葡萄……啧啧,怕是不中暑也得晕过去!”梓蓉脸红的越发厉害,然剥葡萄的手却十分稳当,神色也是淡然,“我剥葡萄不过是顺手的事儿,哪里比得上你?”说着,水眸一动,望向她的手,悠悠道,“你手上的针眼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了吧?”一句话把连翘羞了个大红脸。吴君钰和梓蓉因为要做戏给吴家人看,所以见不得面,两人只得鸿雁传书,悄悄送些物件、书信之类的,虽不如日夜厮磨甜蜜,却也别有一番相思滋味。连翘看得羡慕,不由想到了自己和箫满身上,她是个讨厌写字的,箫满也是半个文盲,她便想学那些个姑娘们绣个香囊送情郎,谁知道这活计比拿刀拿剑难多了,一对鸳鸯被她绣成了鸭子不说,那针尖还总是往她手指头上跑,生生将一双手扎成了筛子。此事被她视为奇耻大辱,一直都是瞒着梓蓉的。不过这事儿也难瞒,她手受了伤不能沾水,梓蓉又是个细心的,也难怪能发现。“小姐,你、你……你明知道我脸皮薄,就不能装不知道么!?”连翘红着脸愤愤指责。“扑哧!”梓蓉忍不住笑出声来,脸皮薄……那天是谁剥了一众男流氓的裤子?还脸皮薄……亏得她有脸说!?两人正闹着,忽然外头响起急急的敲门声,“蓉儿蓉儿,快开门,快开门……”“夫君来了!”梓蓉眸光一亮,原本就娇颜异常的容颜因为骤然绽放出来的神彩而越发动人,几乎将瓶中的鲜花都衬得失了颜色。“小姐,注意表情,注意表情!”连翘慌忙提醒。梓蓉一笑,抬手拿了竹笠遮住脸,脚步如飞的去开了门,看到捧着账本站在门口的吴君钰,强压下心中喜悦,粗着声音呵斥道:“你怎么又来了?”吴君钰一双眼睛里盛了满满的欣悦,然声音却是落魄,“蓉儿,你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不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吴家众人,梓蓉抬眸看了眼,一侧身,冷冷道:“你进来。”吴君钰忙不迭的点头,回首对陈氏等吴家众人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着,”说着就要进房。陈氏自然不许,这两口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这倒是件好事儿,在破了镜子上砸一锤子总比毁掉一块完整的镜子要容易,她含笑上前,“且慢!”声音温雅有礼,姿态娴雅有度,完全符合高门大户的主母姿态。梓蓉的回应是……呃,没回应。她连脚步都没顿,吴君钰一进来就把门从里头砰地一声关上了。陈氏:“……”周婆子看着她铁青的脸,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夫人,要不要小的们去拍门?”陈氏怒,“拍什么?连单独说话的功夫都不给人家小两口,想让别人说咱们棒打鸳鸯么?”人都已经进去了,这时候拍门不摆明了是要坏人家的事儿么?不长脑子!……雕花木门挡住外人窥探目光,吴君钰一进房整个精神状态都变了,不等梓蓉说话便将之紧紧抱住,俯首吻住她的唇,熟悉的温香软玉和他的身子莫名贴合,舌尖丁香亦是软滑馨香……一切都让他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