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妍一怔,那拿着匕首说着要杀李楚歌的人,却有几分像周姝儿,再看旁边,哪里还有周姝儿的影子。“李楚歌,我杀了你——”手中的匕首早已出鞘,泛着寒光的刀子迅猛地往李楚歌刺去。李楚歌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凑到了唇边轻轻一抿,岿然不动,旁若无人。梁景妍忙跑了下去,怕这个周姝儿把事情搞砸了,李楚歌虽然顶着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名号,但是却是个极为负责的丞相,若是少了他,这江山,必定落入孙敬媛之手。周姝儿还没近到李楚歌的身,便被李楚歌身边的人拦了下来。周姝儿势单力薄,却硬是咽不下去这口气,杏眼圆睁,“李楚歌,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人群倒抽一口凉气,不男不女,说的可是太监,这女子当众羞辱李楚歌,不知道李楚歌会怎么惩处她。李楚歌依旧喝着他的茶,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似乎骂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周姝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人捂住了嘴巴,周姝儿愤恨地看着那捂住她的嘴巴之人,挥舞着手脚,却是不敌。“放她离开。”李楚歌挥了挥手,懒懒地起身,往楼上走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或是带着艳羡,或是带着尊敬,膜拜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左右。李楚歌随行的人粗鲁地甩开了周姝儿,恶狠狠地看着她,“李丞相宅心仁厚,放你离开,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周姝儿气极,正要上前去,却被一人拉住了,正是梁景妍。“周夫人快要回来了,你也不希望让你娘担心吧。”梁景妍拉着她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余光瞥到了似乎微微撇过头来的李楚歌,这一抬头,却早已看到李楚歌的屋子的门已经关上。果然是她想太多了,纵然梁景妍被孙敬媛冤枉的时候,李楚歌也在场,他却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淡漠的眼神扫了她一眼,缓缓离去。人群前脚散开,周夫人后脚便跟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样东西,交给了梁景妍。梁景妍立马打开了那封信,二夫人给了她一个锦囊,锦囊里面放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在念慈庵的厢房屏风之后,有她给梁景妍的一封信,藏着她身世的秘密。梁景妍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看完了信,信里说道,她其实不是二夫人所生。十几年前,身怀六甲的二夫人到念慈庵上香,岂料恶毒的大夫人根本容不下她的孩子,雇凶要杀了她。她死里逃生,被念慈庵的尼姑救了,可是孩子却没有保住。万念俱灰的她有人将梁景妍抱来,说要让这个孩子出家为尼,那人走后,她苦苦哀求住持要让她收下这个孩子,岂料住持死却是万万不答应。这个孩子的脸上呈现着高贵与低jian的命相,日后的道路充满了男子的真气,将来必定能成大业却因此会短命,只有出家为尼才能保命。这是住持的原话,只是当时一心要孩子的二夫人根本听不进去,趁着尼姑都睡着的时候,偷偷将孩子抱了回来。成大业......梁景妍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锦囊,连算命的都说她能成就大业,此为梁景妍的命相,加上了她玉廷芳的灵魂,她的命运,就要改写。“多谢周夫人了。”梁景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中礼仪,周夫人见她不仅有着过人的美貌,竟还是个大方得体的丫头。反观身边的亲生女儿,倒是显出差距来了。“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周夫人忙将她扶了起来,心里有自己的思量,周府也是喝大户人家,为何要将女儿送到宫里当宫女,这其中,自然也是希望女儿能够一朝被皇上选中而平步青云。“不过是各取所需,何必谢她,到底也是个来历不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进宫避难。”周姝儿冷哼了一声,丝毫不领梁景妍的情。梁景妍微微抿了唇,却没有多言。周夫人面色有些尴尬,“对了,明日便是进宫的日子,咱们还是速速回府,若是耽搁了时辰,我们都担待不起。”周夫人让人收拾了东西,安排了马车,招呼了梁景妍和周姝儿上了马车,自己就要上马,却看到了一人迎风而立于马厩旁边,衣诀偏飞,风姿盎然,如天仙下凡,甚是惹眼。周夫人微微侧眼,轻轻点了点头,那人反身离去,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随风飘散。李楚歌回了屋子,早有人过来伺候,“主子,念慈庵没有找到主子要找的人。”李楚歌的脸上波澜不惊,深邃幽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起伏,似乎早已料定了查无此人,“明日即刻动身。”王叔微微皱了眉头,“主子,若是上头怪罪下来......”“又与你何干。”李楚歌端起桌子上的茶,微微一嗅,上好的龙井。“奴才逾越了。”王叔脸上担心更甚,“还有刚才大厅一事......”“王叔,我累了,你也下去歇着吧。”李楚歌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再说些什么。王叔虽然好奇,但是却也不好再问,便识相地点了点头,“那奴才先退下了,若是主子有吩咐,叫一声便是。”王叔离去,伺候的婢女芍药便来给他宽衣解带,李楚歌看了她一眼,吓得芍药立马跪下,“求主子责罚。”“没事了,你也下去歇着吧。”李楚歌站起身,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深邃幽黑的眸子忽然变得柔和而深情,拿起随身携带的玉箫,就着月光,轻轻地吹奏起来。那声音婉转悠扬,带着动人的曲调,穿梭于大街小巷,让人回味悠长。渐渐的,似乎夹杂了一种听不清,道不明的曲调,细碎却也动听,似乎在响应着他的箫声。李楚歌淡淡一笑,绝世倾城的脸上怕是连九天玄女见了也要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