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听到他这样说,当场愣在那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这种事情,无论是谁听到了,都不会笑得出来。皇上的岁数和礼亲王差不多,做她的爹都嫌大,忽然间说出要那她为妃的话,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是一句笑话。天子是会这样说笑的人吗?皇上把姝凰的神情全部都看在眼里,忽而一笑,继续说道:“朕只不过是和你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这里不是御书房,不需要太紧张,一些笑闹的话,也不是不能讲。”姝凰回过神来,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忽然间就明白了皇上刚才说那句话意思,他是在试探她,一步一步,从任何方面,都是一种试探。她不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在皇上眼里看来,到底有没有及格,或者她该娇羞一笑,还是义正言辞;不管是哪一种,此刻的姝凰,都没有办法去确定,对和错。“是姝凰失态了,请皇上降罪。”姝凰回过神来,用一种最为保险的话语说着。皇上点了点头,端起手旁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看着不远处的阳春白雪,语气轻松的问道:“你来找朕,找的这么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番无用的话语过后,总算是有一些有用的话说出来了,但是姝凰却忽然安静,不想说了。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仗着自己是天之骄子,生杀大权掌握在手中,就可以依仗着自己的喜好去做任何事情。但是,他却不知道,眼前的姝凰,却不在他的生杀大权之内。上一世,他虽然可以轻易的剥夺她的性命,可是她却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从阎王殿爬回来的人,即便是面对着皇上,也从来没有害怕的感觉。“早些天,宋大姑娘到我的府上来找我对峙,大意是因为殿阁大学士府上的赵姑娘,忽然间不想嫁给宋公子;宋大姑娘觉得是我在从中作梗,于是对我耿耿于怀,大闹了一番。”姝凰慢悠悠的说着,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是每一个字都很清楚,绝对不会让人漏掉一个字,或者听不清楚,而产生歧义。“我寻思着,如今的身份可是皇上钦赐,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要体面好看才行,出了这种事情,我想了很久,觉得必要向皇上说清楚。”她说完,抬起头来,偷偷打量着皇上的脸色。果然,当姝凰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皇上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留着姝凰在身边,可不是为了想要听她说这些家里长短。“宋大姑娘也曾经是你的姐姐,她不会无故怀疑你,如果有什么矛盾,当面说清楚便是,这些是不需要和朕说。”皇上压抑着火气,自从他登基到现在,谁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算是皇后,到了皇后的宫殿,也只不过是细细的说两句。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因为这种小事,就递了名帖?这个叫做宋姝凰的女子,到底是真笨还是假傻。姝凰不理会皇上的话,依旧用慢悠悠的语气说道:“姝凰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不是什么大事情,不敢惊动龙颜,但是我的身份是皇上钦赐的,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敢有任何丝毫的差池。”“我已经和宋府没有任何关系,如今住在郡主府也没有一个可以担待的长辈,对我谆谆教诲;从前文玉郡主和云锦姑姑还在府上,对我的所作所为,还是会教导几句,如今文玉郡主进宫差不多月余,我一个人住在郡主府,实在是拿不了主意。”姝凰虽然说了很多的话,可是因为她说的悠然,即便是一大段,却也不觉得不耐烦。她说完以后,顿了一下,看着皇上的脸色。这不就是皇家的坏习惯么,总喜欢让人在偏殿等,一等就是大半天;又或者故意接到名帖,一连甩个好几天都不搭理。既然是这样的话,姝凰也来一个欲擒故纵,她知道皇上想要知道什么,但是她就是不说;谁又能奈她何呢,自从御书房里,皇上对她说,可以有一个很好的交易开始,她就开始逐渐占着上风。正所谓,谁主动了,谁就输了。“母后身体违和,文玉这丫头在皇宫里陪着母后散心,也让她开心一下。”皇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姝凰说了那么多话,可是没有一句是他想要听到的。这个女子,到底有多蠢,难道他钦赐了身份,还赏了那么东西,就真的只是想要封一个诰命那么简单吗?不过也好,既然是为他所用,太聪明的人,反而不好控制。“皇上这样说,我倒是想念文玉郡主了,郡主府是太后赏赐给她的,除了长公主以外,所有的公主郡主到了年纪,都要住在宫外;如今,文玉郡主长居皇宫,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怕有些人开始颇有微词了。”姝凰说着,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再多说就显得啰嗦,只等皇上去定夺了。其实,姝凰这些话,听起来杂乱无章,却包含了两个目的。第一,她要提出宋棉瑜,不管皇上对她的印象如何,选秀女只不过是想要充盈后宫,在政务之余有个舒心的去处,会闹事的人,基本上是不会选上的。第二,她需要文玉这个筹码,文玉在宫里越久,她就越危险;所以,她要用悠悠众口来让皇上有多顾忌。不过,她似乎有些低估了皇上的耐心,两人都不说话一段难看的沉默以后,姝凰忽然间站起来,朝着皇上作礼,说道:“姝凰不敢打扰皇上赏花,就此退下。”正月里,哪有什么花可以赏,有的只是雪花罢了。“你还有话没有说吧。”皇上见她要离开,锐利的眼眸抬起来,忽然间说了一句。能成为天之骄子的人,不管是用什么手段登上皇位的,如果没有过人的本事,这个位置是不会坐的下去的。所以,他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姝凰这趟来不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