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虑的这一句话,立马就是让脂习也是为之语滞,没错,自从郗虑这一开口,那甘信就没有吭声,如果真的是郗虑自己妄言的话,那甘信至少也应该开口为自己辩驳一下才是啊!这么一直不声不响,这算是什么意思?在众人的目光当中,甘信慢慢将手中酒鐏放下,又是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随即便是与孔融对视了片刻,见到孔融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神色,甘信也是微微一笑,站起身,对着孔融就是抱拳一礼,说道:“孔大人!末将来此之前,兄长也是特意说明了末将此来青州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说服大人,将青州并入幽州治下!有请孔大人入幽州,兄长必定虚席以待!”甘信这一番说辞,先是让整个宴厅寂静了半晌,很快,又是惹起了一片哗然!将青州并入幽州治下,那不就是说明刘备要占据青州么!请孔融入幽州,还虚席以待?那不就是明摆着要让孔融当刘备的部下么?这分明就是刘备要吞并孔融势力的意思!“大胆!”甘信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在场众人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就有几名武将直接就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指向了甘信,大声喝道:“甘信!你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就是目中无人!诸公!我们一块将他拿下!听凭大人发落!”“噢噢!”有这么一名武将开口,其他武将也都是纷纷呼喝了起来,提着兵器就是直接朝着甘信冲了过来,那冲在最前面的,竟就是适才第一个上前敬甘信酒的武将!“嘿!”见到这些武将朝着自己冲过来,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甘信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眼看着一把单刀就快要落在自己的脑袋上了,甘信脚下未动,单手一挥,却是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握刀的手腕,随手一捏,那名握刀的武将就立马疼得惨叫起来!而甘信却是连头也不回,提起一脚就是往后一踹,正中那名武将的胸口,顿时就是将那武将的下半身给踹得飞扬起来。偏偏他的手腕又被甘信给握住,完全松不开,而甘信更是随手一甩,就像是甩一块破抹布一样,重重地将那武将的身子给砸在地上,顿时就是把这名武将给砸得狂吐鲜血,两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而这个时候,其他几名武将也已经杀了过来,甘信见了,将身子一扭,这才是正面朝着那些武将,冷冷一笑,眼看着面前三四把单刀劈砍过来,甘信猛的挥起一拳,瞬间就是击出了数拳,后发而先至,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几名武将的胸口!就听得喀嚓数声,那几名武将一个个都是摔在了地上,胸口凹陷了一大块,全都是疼得满地打滚!最后只剩下一名武将因为冲在最后,反倒是没有被甘信击倒,见到自己几位同僚转眼间全都成了滚葫芦,这名武将也是吓得满脸苍白,手握着单刀却是在不停地颤抖,哪里还敢再杀上前了。不过甘信却没打算放过他,来这里的目的都说出来了,甘信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立威!只见甘信慢慢走到那名武将的面前,冷笑了一声,随手就是一个巴掌摔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那名武将竟是被甘信这一巴掌打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脚下一软,也是和他的几位同僚一样,成了倒地葫芦,那被甩巴掌的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张口就是吐出了一口血,血里面还混杂了几颗牙齿。“大胆!来人!来人啊!”看到几名武将这一上去,就被甘信给直接揍趴下了,剩下那些文官全都是吓得面色发白,下意识地就是往后退了数步,挤作了一团,一个个抖抖索索地看着甘信,满脸畏惧的样子。倒是之前还站在甘信这边的文官脂习,此刻虽然脸上也是充满了惊恐,但却还能坚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指着甘信就是大声呼喊起来,想要将在外面的士兵都给喊进来。“行了!都给我住手!”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呼喝声突然响起,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动作的孔融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见到甘信这突然翻脸动手,孔融的脸上却是没有愤怒或是惊恐的表情,而是始终一脸平淡,就仿佛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这一声呼喝,止住了那些正要冲进来的士兵,随即孔融又是转过头,看着甘信,过了好半天,才是长叹了口气,说道:“玄德公既然有如此美意,老夫岂能不从?”“啊?”众人全都没有想到,孔融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复,一个个都是看傻了眼,先前揭穿甘信目的的郗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而脂习更是满脸惊愕地扭过头,看着孔融,忍不住喊道:“大人!万万不可啊!大人乃是海内名士,岂能轻易屈从于他人?三思啊!”“海内名士?”听得脂习对自己的称呼,孔融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脸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这个海内名士的名头又有何用?今日贼兵来袭,那些贼兵可曾因为老夫这个海内名士而放弃攻打北海?若是没有士虎来援,北海城为贼兵攻破,那些贼兵又是否会因为老夫这个海内名士的身份,而饶过老夫以及北海城内百姓的性命?如今这个年月,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实力才是实实在在的啊!空守着这么一个海内名士的头衔,非要强留着北海城,到最后,只会是害人害己啊!”谁也没想到,今日贼兵围攻北海城一战,竟会让孔融意志消沉到如此,一时间,脂习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是直勾勾看着孔融,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孔融在说出那番话之后,也是长舒了口气,就像是将多年沉积在自己心中的大石头给放下了,整个人反倒是轻松了不少。随即孔融又是苦笑着对甘信说道:“只不过嘛,士虎,老夫手中所能掌控的,如今也只有这区区北海城了!至于青州的其他城郡,如今已经尽数落入贼人之手,老夫可是做不了主啊!”“哈哈哈哈!”听得孔融的话,甘信却是哈哈一笑,摇头对孔融说道:“这些事情,孔大人就不用费心了!我兄长给我这五千白马义从,那可不是用来摆样子的!末将离开幽州之前,就已经向兄长立下了军令状,就要靠着五千白马义从,将整个青州拿下!区区贼子,何足惧哉?”“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个时候,一声讥讽的话语突然响起,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就是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却是一名年轻文官,正是之前在城头那位纸上谈兵的文官。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自己身上了,那年轻文官也是不由得脸色一白,立马就是露出了畏惧之色。这年轻文官叫做路粹,本就是孔融手底下一个不入流的官员,先前在城头上大放阙词,最后却是狼狈收场,也是让他心里积攒了不少的怨念。如今又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甘信,却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心中嫉妒之心也是越发多了,见到甘信口出狂言,一时忍不住嫉妒之心,这才会下意识地蹦出那么一句话。说出那句话之后,路粹就已经知道不妙了,只不过这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那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见到众人看着自己,只能是强装起样子,大声喝道:“我又没有说错!这青州境内贼兵无数,至少也有个二三十万!就凭他手头上那五千骑兵,也想拿下整个青州?这不是狂妄无边么!我可是记得,五年前,他不就是在青州被贼兵给追得到处跑么!他要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当年又怎会如此狼狈?”路粹倒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才能,至少他还知道翻起当年的旧账,被路粹这么一说,在场众人也都是露出了同样疑惑的表情,对甘信刚刚所言,完全表示了不相信,这一点,就连孔融也不例外。见到众人都是如此怀疑,甘信也不恼,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路粹,对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之人,甘信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即甘信就是转过头,用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看着孔融,对孔融抱拳一喝:“孔大人!来此之前,我已经向兄长立下军令状!如今我再欲与孔大人打个赌,不知孔大人敢不敢与我赌上这么一回?”“呃?”孔融已经打定了主意归降刘备了,对甘信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敌意,之前也只是不相信甘信能够做得到扫平青州而已。现在见到甘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要和自己打赌,孔融惊讶之余,也是觉得有些好笑,随即便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赌一局倒也不妨事!就是不知道士虎打算如何赌啊?”“这个赌那是简单了!就赌我能不能靠着五千白马义从,扫平青州贼寇!若是我侥幸得胜,就请孔大人出面,召集青州各个郡城,归降幽州!如若我不幸失败嘛……”说到这里,甘信两眼精光一闪,沉声喝道:“我愿留下这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