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衫长袍高手一共有四人,从长相上来看,似乎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有的面目凶恶,有的却是长得好像书生一般。不过,不管他们的长相如何,光是从刚刚出手拦截甘信的动作来看,就能肯定,这四人都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刚刚发出喝问的,是四人当中,长相最为凶恶的一人,此人留着短髯,脸上满是横七竖八的横肉,将他的脸割据成一块一块的,一双眼睛更是瞪得跟铜铃一样。在甘信的记忆中,眼睛比此人还要大的,恐怕就只有张飞张四爷了。而听得此人的喝问,甘信的心头也是突然一跳,此人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就认出百鸟朝凤枪,而且还能准确无误地叫出自己和赵云的名字,可见此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不过甘信现在也不是无名小卒了,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的姓名,当即便是扬声喝道:“我正是甘信!你们是什么人?”“甘信!你果真是甘信?”听得甘信的答复,那满脸横肉的青衫长袍男子声音又是拔高了几分,眼中的凶光简直就快成实体了,咬牙一喝,在他周围的那些凉州军将士也都是被震得离他远远的,差点都没被他的叫喊声给震晕了过去。而甘信也是紧皱着眉头,倒不是为了这四名青衫长袍男子,他能发现,前方宫殿内的战斗依然在继续,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宫殿内的天子就要落入凉州军手中了!当即甘信也没有顾得上去回答对方的喝问,而是转过头,对身后刚刚杀奔过来的白马义从喝道:“不要恋战!直接冲进去救驾!”有了甘信的命令,白马义从立马就是恢复了冲击阵型,直接就是绕过了甘信以及那四名青衫长袍男子,径直朝着前方的宫殿冲杀过去。没有了张燕的指挥,那些凉州军如何抵挡得住白马义从的冲刺,转眼间,白马义从便是迅速逼近了宫殿,看样子,应该是赶得及去救援天子了!见到如此,甘信也就放心了不少,只是刚刚甘信这一分神,却是让那名满脸横肉的青衫长袍高手误以为甘信根本看不起他,顿时就是恼了,怒喝道:“该死!甘信!你竟敢如此小觑于我!今日,我非要了你的命不可!”“且慢!”这话一说出口,那满脸横肉的高手就要冲上前去与甘信厮杀,可就在他刚刚跨出一步的时候,一把清喝突然响起,直接就是将他给喝止住了。甘信的目光也是随之转到了另一边,却是四人当中那个长得最为斯文的白面无须男子。看此人的脸色苍白,脸颊削瘦,颧骨突出,就好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只是那双眼睛却是透着锐利的光芒,被他一喝,那满脸横肉的高手顿时就是身子一颤,竟是连第二步都不敢跨出去,反倒是老老实实地退后了一步。只见此人喝止住了同伴之后,又是转过头,两眼紧紧盯着甘信,沉声喝道:“我且问你,你当真是甘信?”甘信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自己是不是甘信,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对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虽然知道对方不是普通的敌手,但甘信还是有些不耐烦了,沉着脸,手中乌光枪一摆,喝道:“我甘信又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还不至于有人要冒充我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见到甘信直接确认了自己的身份,紧接着,甘信就明显感觉到,从这四人的身上立马就是冒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势,甘信能够分辨的出来,这分明就是一股杀气!当即甘信也是立马将手中的乌光枪给握紧了,这样的杀气,以往甘信也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那就是吕布!甘信心中暗暗生出警惕,而对方四人也是身子一闪,却不是对甘信直接发动进攻,而是直接闪身出现在甘信周围四个方向,竟是有意要封锁甘信四周,大有不让甘信逃走的意思。还未等甘信作出回应,其中一名长着方脸,留着山羊胡子的高手就是面带冷笑地喝道:“你既然是甘信,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找了你可是足足有二十三年了!如今总算是找到你了,我们之间的账应该是可以好好算一算了!”被对方这么一说,甘信心头立马就是咯噔了一下,他可以确定,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这四人,可这四人却是口口声声要跟自己算账!二十三年?甘信心头好好盘算了一下,突然心中一惊,二十三年前,那不就正是黄巾之乱爆发的时候吗?莫非,想到这里,甘信立马就是双目一凝,沉声喝道:“你们,是黄巾余孽?”“哈哈哈哈!”听得甘信的话,那四人都是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之前那方脸山羊胡子的高手笑了几声之后,便是满脸阴沉沉地看着甘信,喝道:“甘信!你果然聪明!不错!我们就是你们这些狗官口中的黄巾余孽!哈哈!没想到吧?当年的叛党,如今摇身一变,便成了朝廷供养的高手,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入宫廷!”说实在的,甘信还的确是吓了一跳,不过回想起之前攻打渭南城的时候,那驻守渭南城的,不也是黄巾余党嘛!李儒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扩充实力,想必早就暗中收罗天下各地的黄巾余党,也亏得当年甘信动手动得快,将青州的贼寇给消灭得干净,要不然,肯定也要被李儒把他们给招安到长安来了!不过就算是如此,甘信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二十多年前,就算是面对张角,他也敢与赵云两人去刺杀,更何况只是一群漏网之鱼!当即甘信也是将胸口一挺,冷眼扫了一圈那四人,冷哼道:“那又如何?李儒无能,才会想到利用你们这帮丧家之犬!当年黄巾贼那般声势浩大,我也不怕,更何况你们现在这群乌合之众!今日,我就将你们全都送去见见张角,让他见到你们这帮徒子徒孙,在地下也不会太孤单了!”“住口!”一声暴喝,却是出自于最后一个一直没有吭声的青衫长袍高手,此人看上去应该是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模样倒是长得极为普通,只是胡子、头发全都是一片花白,脸颊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就好像是一条蜈蚣趴在上面一般,看上去让人不由得身上发鸡皮疙瘩!而此人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说话,满脸怒容地喝了那么一声之后,就不再吭声了,只是眼中的杀意却是毫无掩饰!甘信刚刚的那番话,似乎的确是触动了这四人的逆鳞,其他三人也都是一脸的怒容,那名满脸横肉的高手立马就是咬牙切齿地喝道:“小贼!当年若不是你们卑鄙无耻,暗杀大贤良师,大贤良师又岂会身亡?大贤良师的太平天下,也一定能够实现!追根究底,一切都是你们的无耻所致!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阙词!老子今日非要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然后血祭大贤良师的在天仙魂!”“哈哈哈哈!”对于对方的威胁,甘信却是半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反倒是仰天一笑,喝道:“要战就来战,哪里那么多废话!当年我不怕你们,这二十多年过去了,难道我还会比当年差?怕你们这帮连名字都不敢说的无名鼠辈?”甘信也是故意说出最后一句话的,从这四人的气势和举动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黄巾余党,所以甘信也是想要用激将法,让他们四人自报姓名,看看这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甘信相信,以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如果这四人的确是黄巾军中了不起的人物,那自己应该是知道他们的名号!被甘信这么一番讥讽,那满脸横肉的高手立马就是要爆了,正要上前,却又是再次被那白脸高手给喝止住了,而那方脸山羊胡子的高手却是冷冷一哼,喝道:“甘信,你这点激将法,未免也太肤浅了吧?不过嘛,你说的倒也并非没有道理,我们就说出我们的名号,免得你到死也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听好了!某正是当年南阳黄巾军大渠帅,张曼成是也!”张曼成!这个名字一喊出口,甘信心中立马就是一惊,他却是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会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黄巾军统帅张曼成!说起这张曼成,甘信自然是知道的,当年黄巾军起事,这张曼成率领的南阳黄巾军,声势浩大,可是丝毫不逊于在冀州起事的张角本人!而且张曼成一起事,便是攻占了荆州重镇南阳,斩杀了南阳太守褚贡。之后张曼成更是屡次击退了朝廷派出去的兵马,实在是当时黄巾军当中仅次于张角的统帅!而甘信更是清楚,张曼成乃是张角膝下为数不多的入室弟子,排行第三,仅次于当年败于刘备之手的马元义,以及后来被擒获,投降朝廷的唐周!当年张角被甘信、赵云两人杀了之后,黄巾军士气大跌,各路兵马都是节节败退,张曼成的大军也不例外。后来张曼成在南阳败于朱儁、皇甫嵩之手,只是张曼成本人却是一直下落不明,却万万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竟然会在这大汉皇宫内见到他!虽然心中很是惊讶,但甘信也毕竟不是个毛头小子了,很快便是稳住了心神,紧紧盯着张曼成看了好半晌,随即又是将目光移向了其他三人。已经出来了一个张曼成了,其他三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而看到甘信的目光,那名满脸横肉的高手也是立马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大拇指往自己的脸上一指,喝道:“某乃是张白骑是也!”张白骑!甘信心头又是一跳,只不过比起之前听得张曼成的名字的时候,要稍稍好一些。张白骑,同样也是黄巾军的余党,虽然名声比起张曼成的确是要差不少,但甘信却是从后世的历史上了解得到,这张白骑的名声却是崛起于黄巾起义之后,乃是后来黑山军的领袖之一,在黑山军中的地位,丝毫不比张燕差!也是黑山军当中的一员猛将!随即,那名一直表现得很沉默的疤脸高手微微扬起了头,两眼微睁,喝道:“张牛角!”前面有了张白骑,这位黑山军的创始人张牛角出现,也就在甘信的意料之中了。与后世历史上记载的不同,冀州、并州都是早早地落入了刘备的手中,历史上曾经为祸多年,声势浩大的黑山军,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闯出浩大的声势,就在刘备的屡次遣兵剿匪中遭到重创。张牛角、张白骑乃至张燕,都未能出手,黑山军就在好几年前被赶出了冀州,却没想到,这三人竟是已经投靠了李儒!甘信的眼睛一眯,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他很清楚,张牛角比起张白骑更是厉害,因为根据当年唐周给出的情报,张白骑只是张角的记名弟子罢了,而张牛角,却是张角的入室弟子!只不过张牛角拜张角为师的时间比较晚,虽然年纪比起大弟子马元义还要大几分,可名份上,却是小师弟。不管怎样,能够成为张角的入室弟子,那就绝对值得重视!不能小觑!如今其他三人都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就剩下那名白脸高手了,甘信的目光也是移向了他,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丝冷笑,笑道:“他们三人都也算是大名鼎鼎了,就是不知道这位的尊姓大名,想来,也不会比他们差多少吧?”“嘿嘿!”那白脸高手嘿嘿一笑,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是皮笑肉不笑,完全就是嘴角的皮抽动了几下,配合那苍白的面孔,反倒是显得那么的恐怖、渗人。笑了几声过后,那白脸高手也是看了一眼其他三人,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在下兖州黄巾军渠帅,波才是也!”“什么?波才?”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知道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可当听得对方自报姓名之后,甘信还是不免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波才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