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地班的士子寻上门来,三言两语的便把气氛搞的剑拔弩张。聂秋一直站在角落里面没有说话。地班和黄班士子之间的矛盾爆发开来。倒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地班士子说的不错,黄班的多数士子,要么是江湖之上下九流的寒门,要么就是豪门世家的弃子。只不过鸡鸣狗盗这句话说的却十足的具有杀伤力,引来了不少黄班士子的不满。倒是今年乡试解元的聂秋被双方忽略,当然,聂秋没有想到的是,书院外面的那些地位背景,居然在书院这种地方仍然行得通,吃得开。出生好便代表了主动权和话语权,就好比这些寻上门来的地班的士子一般。投了一个好人家之后,说话便天生硬气!“咳咳!”就在这时候,突然学堂之上响起一阵清嗓子的咳嗽声。两班士子顺着声音看去,争吵的声音也逐渐将了下来。地班的士子寻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书院大先生一身缎袍,从外走来。地班的士子仿佛是看到了大先生,其中几人面露微笑,都不由得挺起了胸膛。“大先生!”书院的大先生出面,果然本来剑拔弩张的场面平静了下来。两班士子分开来。大先生走来步履轻浮,目光一扫,却有那么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两班本来争的面红耳赤的士子,顿时都闭上了嘴巴。可见这大先生在书院中的权威地位。“怎么回事?黄班和地班本就是书院子弟,因为何事吵得不可开交?”“大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庞凤雏虽然二百多斤,看着憨厚老实。聂秋和他相处了几日发现,这胖子却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而这大先生主掌的便是地班,庞凤雏抢得先机便要发话。其实是担心那群地班士子无中生有的抹黑。“我没问你,不得插嘴!”庞凤雏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大先生却大手一挥,一把将庞凤雏的话给打断了。大先生一句话,掷地有声。庞凤雏像是被人卡主了嗓子眼一般,想说的话瞬间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整个人瞬间憋得面红耳赤。“你们说,怎么回事?”大先生看向地班的士子,转过头来询问。看也不看一旁面红耳赤的庞凤雏。聂秋看到这一幕,不由的皱眉。“大先生,前几日他们黄班的沙长青来我们地班偷了黑羽散。整个书院都知道,沙长青的老爹是个烂赌鬼,一个月前欠人钱财被人敲断了腿。沙长青偷药,我看八成就是拿去给他那赌鬼老爹治腿的!”“就是就是,大先生,他们黄班的人都是一群鸡鸣狗盗之徒,这种事情他们肯定做得出来!”“正是,大先生你一定要主持公道!那黑羽散是我等呕心沥血配置的丹药,他们黄班的人没能耐,除了偷什么也做不出来!”地班的士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完,顿时便把黄班所有人推到了风口浪尖。若不是大先生在场,怕是黄班的士子们早就动手了!“老夫子常说,行走天下,要言行端正。书院天地玄黄四个班,本就不分彼此。只是时间久了,难免有实力境界的参差不齐。但倘若黄班士子不思进取,只想着不劳而获,这事情传出去,倒不是你们的名声受损,更是会危及你们师傅费长房在外多年的名声啊。”大先生一番话说完,黄班的士子就犹如油锅当中滴入了水一般,瞬间炸了锅!大先生在书院里是出了名的严格,对于地班是如此,对于外班士子更是如此,素有铁面之称。而如今,一番话说出来,不但将黄班士子贬低的一无是处,甚至连带着费长房一起诋毁了一句,当下整个黄班士子便更是怒气冲天了!费长房虽然性格古怪,但是在这群黄班子弟的眼里,却是授业恩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大先生这样说费长房,几个年轻的黄班士子便当即要发话和他理论了起来。“行了,费上师这些日子外出不在书院,你们便目无书院铁律,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今日我便要代行费上师的职责,教育教育你们。沙长青,你过来!”大先生说着,伸出手来,指着站在一旁的沙长青,目光如炬,犹如一团火一般的看着沙长青。那眼神不像是看着书院的弟子,倒是更想看着一个小偷一般。沙长青和聂秋年纪相仿,但却因为家境贫寒的关系,个头远不如聂秋那么高大。矮小的个子,加上内向的性格。在黄班之外一直是别人欺负的对象。此时此刻弯着腰,低着头站在大先生面前,则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自己去后厦面壁三天,三天之后你若是还交不出来黑羽散,就别怪书院留不下你了。”大先生一句话,抵得住千金,掷地有声,不容置疑。而他的话说完,黄班的士子则瞬间完全爆发了!几个身材高大的士子虽然平日里和沙长青没有太多的交集,但说到底都是黄班的士子,也没有道理看着沙长青被欺负。当即理论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没说两句,大先生便皱起了眉头。“好了!都闭嘴!”大先生一句话,看着那几个出头的黄班士子,道:“你们几个不服气的就和沙长青一起去后山面壁,我倒要看看没了费上师,你们还当真相翻了天不成!”“大先生你问都没有问沙长青,便下了结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庞凤雏偏不信这个邪,一旁的昭华拉都拉不住他。这胖子便脱口而出,似乎根本不经过大脑一样,口气更是带有些许的指责。大先生听到这话,却是微微一愣,看着庞凤雏,突然脸上露出了一抹讥笑,道:“不是沙长青偷的药,难不成是我地班的士子自己人偷的?开玩笑,黑羽散虽然难以配置提炼。但是对于地班的士子,也并非难事,自己配置炼化便是,何须伸出第三只手,做出下作勾当?”大先生的话刚说完,身后的地班士子其中一人便走上前来,看着庞凤雏道:“土财主酒后乱性的小杂种,三番两次的顶撞我家上师,真是不识好歹!”说话的人却是一个女士子,一身书院长袍披在身上。绫罗长衫,无风自摆。看着庞凤雏,杏眼当中爆开一团怒火,说话抬手间纤细的玉手便朝着庞凤雏甩了过来。“今日我便教教你们黄班的这群无德士子,到底该怎么样做人!”说话间,手起掌落,就要甩在庞凤雏的脸上。胖子看了一眼,连忙吓得就要后退。可那迎面而来的手掌卷起一道催人的黑风,便朝着庞凤雏的面门而去。砰!一声闷响,庞凤雏吓得手捂着脸躲到了一旁。但仔细一看,那女士子的巴掌却并未落下。昭华竟然抢先一步,一把握住了那地班女士子的手腕,道:“有理说理,为何要动手!大先生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便要动手,这边是你的为师之道?”昭华直率性格,比庞凤雏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话间便和大先生顶撞了起来,直言不讳,吓得周围人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但要说这黄班虽然一盘散沙,多数人天赋也都平平。可遇到了事情,却是极为抱团,眼见昭华和庞凤雏要吃亏,便走上前来,丝毫不惧大先生的怒火,挺直了腰板据理力争。聂秋看的一头黑线,他是真心没有想到,这书院里面也有这么琐碎的事情。士子之间好勇斗狠也就算了,竟然连这大先生也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护犊子?而且黄班在书院内的地位也是的确不高,随便来几个人便可以随意拿捏黄班这颗软柿子。“昭华,胖子,再怎样大先生也是长辈,你们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聂秋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昭华和大先生之间,有些劝架的意思。“大先生,我们黄班士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昭华是一介女流,庞凤雏说话不过心,您前往别忘心里去。”聂秋突然说话,却是让人没有想到。一群黄班士子不由得对聂秋刮目相看了一些,毕竟,聂秋才刚到书院,按理说于情于理,今天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分毫关系。可是聂秋却仍然为了朋友站了出来,单凭这一点,却也是让诸多黄班士子刮目相看。反观对面的地班士子,看到聂秋之后,却是传来了几声零碎的讥讽笑声。“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解元郎啊。”“是啊,能这样说话的恐怕也就是临战破镜的状元郎了,诶?对了状元郎,当初乡试比斗的时候你破的是哪一层境界?好像只是淬体三层吧?哈哈哈!”“呵,什么状元郎我早就听外面传说了,这状元郎乡试及第解元之前就是个背尸体的小衙役,整日偷那些药师的弃方。也是一个鸡鸣狗盗之徒。”“瞧瞧黄班一群人都是什么,这样的人也能是今年的解元郎,真是黄班一大笑话。”“他们黄班的人本来就是笑话。”对于这些对于黄班士子的讥讽,大先生没有拦着,站在聂秋面前,身高挺拔的大先生低着头,看着聂秋,道:“聂秋,本来我想着你才来黄班没几日,责罚的事情你就免了,可是你竟然往...”“大先生,你说如果我给你炼出一瓶黑羽散的话,今天的事情能不能等我们费上师回来了在说惩处的事情?”聂秋不卑不亢的说着,大先生和一群地班士子听完,却也像是看着一条试图翻身的咸鱼一样,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容。“聂秋,我知道你临战突破,一时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但是黑羽散炼化的步骤繁琐复杂,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出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