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远,这是尤尚书和尤小姐,是来为尤老夫人化解危病的。”主持做介绍。尤听雪听了那圣僧的传闻,便只觉得定然是个江湖骗子,若真是超脱凡尘的高人,怎会每次有人找他时,都索要千金。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屑,真是这脸上却带着十足的真诚恳切,“祖母身体日渐微弱,烦请圣僧替祖母做一场法式,以祛除危病。”不吱声,玄远打量了尤听雪半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莫测高深的道,“这世上一切皆冥冥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这声音像是钻进了尤听雪的深深的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尤听雪看着走远的玄远背影,莫名感觉这句话,并非是对祖母一事做出的回应,而是对她,什么是强求不得?即是玄远这么说了,尤家父女二人也就不在护国寺多呆了,趁着天色还未黑下来,匆匆离开护国寺。“我看这圣僧就是个江湖骗子。”尤正德一边走着,一边愤愤的数落着,心里想着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自己外室家里,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却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尤听雪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尤正德的话,就是忽略不了玄远说的那句话,心里一直都在想,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这时,尤凝岚和长公主的马车刚好就停在了护国寺的门前,下车,一行人朝着寺院大门走。一上一下,碰了个正着。“长公主,静文郡主,姐姐。”尤听雪停了脚步,面露三分忧愁,对着三人行了礼。听到尤听雪的声音,尤正德回过神,就见自家那不孝女正跟着长公主和静文郡主在一起,恨怒的瞪了尤凝岚一眼,转而对长公主和静文郡主问好。静文郡主对岚姐姐的这个父亲是半分好感都没有,很不给面子的冷哼了一声,撇开了脸。而长公主也并不很待见尤正德,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有再与之攀谈的意思了。“公主,这天色眼看着快黑了,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郑公公自是知道长公主和静文郡主对尤家人不喜,便开口道。长公主点点头,错过尤正德往寺庙里走去。静文郡主则拉着尤凝岚往里面走,脚下的步子极快,似是不愿让尤凝岚在跟尤家人扯上半点关系似得。可偏偏就有人不如她的愿。“姐姐。”尤听雪轻唤了一声。尤凝岚脚下顿住了,静文郡主回头恶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你想干什么!”轻咬下唇,大大的水眸中氤氲着泪水,尤听雪看尤凝岚,“姐姐,祖母病中时常念叨姐姐,眼下祖母怕是……姐姐还是回来吧。”“哼,你们这些人平日没个对岚姐姐好的,眼下想让她回去,门都没有……”静文郡主冷叱了一声,眼中带了几分讥诮。“郡主。”尤凝岚心知自己不能一直在外祖父家一直住下去,生父还在,她便住进了外祖父家,这传出去对她不好,对外祖父和舅舅们也不是好事。况且,她更想亲眼看着尤家覆灭,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姐姐。”尤听雪眼中含着几分希冀看她。尤凝岚也佯装出一副担忧的神色,“祖母病重怎也不派人来通知我,我却是半点不知,等陪着长公主在护国寺祈福完了之后,我就回尤府。”这言下之意是在表明,她并非不孝,只是你们没人来通知她罢了。听了尤凝岚的话,尤正德脸色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些,只是语气还是不善,“回来赶紧去看祖母,别让老人家一直念叨你。”“是,爹爹。”尤凝岚面露愧疚,低低的应了声。尤听雪笑着看尤凝岚,“姐姐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妹妹老早就盼着姐姐回府了。”现在尤府上上下下都被她捏在手心里,只要这个小贱人回了尤府,那岂不是由着她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了。听了这话,静文郡主就感觉自己肚里的肠子都搅在一起了,心说这尤听雪明明就讨厌死了岚姐姐,还偏要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倒胃口。尤凝岚只是笑着看她点点头,“多谢妹妹挂念。”又说了一阵心口不一的话之后,尤家父女二人下了台阶,尤凝岚和静文郡主上了台阶。在走下最后一梯台阶的时候,尤听雪转了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尤凝岚,见她周身沉稳威严的气度相较于过去更甚了几分,就算只是背影,也让尤听雪感觉她是在蔑视自己,就像是在看脚下的污泥一般。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尤听雪脑海中玄远的那句话便又一次冒了出来,只是这次,尤听雪不再迷茫,眸中射出坚定的光芒,暗暗想着,什么自有定数,什么强求不得?她,尤听雪想要的就千方百计要求得,不管什么定数不定数!只要她想,一切都会是她的!“雪儿,还愣着做什么,上马车。”尤正德掀开车帘对外喊道。尤听雪应了声,坐上了马车,回尤府。她伸手撩开车帘,往后看着逐渐远去的护国寺,心中暗暗冷笑,既然要迎姐姐回府,那自然是要费心准备一番,好让姐姐知道知道她这个做妹妹,这些天是如何想念她的!而另外一边,静文郡主挽着尤凝岚一边往护国寺里面走,一边不解的道,“岚姐姐,你明明知道尤府上下没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你为何还要回去呢?”“并非所有人都与我相熟,也并非所有人都像郡主和长公主这般替我着想。”尤凝岚浅笑道,“就是寻常人家,自家生父善在人世,便常年住在外祖母家,这穿了出去并不好听,不仅会影响到我,还会影响到国公府。”静文郡主想了想,知道尤凝岚说的是对的,可又担心尤凝岚回了尤府,要受欺负,“岚姐姐,我看那尤听雪现在越发的难对付了,以前还能从脸上看出几分情绪来,现在是半点都瞧不出来了,跟那莫小姐越来越像了。”“是啊,人总是要有所长进。”尤凝岚经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恍然,难怪刚刚她见到尤听雪时,平白的又多了几分熟悉感,现在的尤听雪与长大后的尤听雪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