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先生好像比以前更加暴躁了。王景天舔了舔唇,不敢怠慢,匆匆检查了一下,便拧起了眉头:“阿纤小姐遭到了极为不人道的虐打……左边肋骨断了四根,右边肋骨断了连根,右腿骨折,左膝盖有碎裂迹象,后脑勺更是伤上加伤……”王景天震惊于自己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谁,竟然动了独孤先生的人?是嫌命太长了还是嫌活得太滋润了?每多听一个字,独孤异的脸上便沉上一分,到最后只剩下森然冷意。好,非常好,敢动他的人,最好有承受他的报复的觉悟!独孤异的目光冷冷扫向阿纤,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视线有感应,阿纤竟然忽然睁开了眼睛。“阿纤!”王景天惊喜地叫了一声:“你怎么样?告诉你,你现在脑袋痛吗?左边膝盖那里是什么感觉?”然而王景天没有得到答案,因为阿纤睁开眼睛中没有任何人,她张了张嘴,却不是说话,也发不出声音,口中只有“嗬嗬”的急喘,伴随着手脚越来越剧烈的抽搐,她的嘴巴也开始吐出白沫来。独孤异望着此时正怪异抽搐的阿纤,明明她此时是睁开眼睛的,目光却只有一片虚无,就像是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一样……独孤异倏然拔出了藏在腰间的手枪!与此同时,王景天大喊一声:“糟糕,她这是脑淤血的症状,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先生……”王景天一时情急,扑到了阿纤的身上,用蛮力将她紧咬的下巴分开,防止她因自己的分泌物窒息而死,他回过头征询独孤异的意见,却在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时,瞪大了眼睛。“啊!”王景天骇然叫了出声,好像也被阿纤的抽搐传染了似的,双腿发起颤来:“别,别杀我!”独孤异这才将视线转到了王景天的身上,那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他说:“要么她活,要么你死!”王景天用力地吞咽下了心头的恐惧,知道在这个时候求饶无用,只能硬着头皮道:“先、先生,她必须要马上进行开脑手术!我需要一个高超的搭档来帮我!”话音落下之后,王景天和Mary都同时望向独孤异。Mary迟疑着道:“先生,要不要我给萧少爷打个电话?”此时此刻,除了已经失去意识,只剩下身体本能的抽搐的阿纤,以及干呕声、粗重呼吸声,病房里落针可闻。不知道过了多久,独孤异慢慢放下了枪,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我要她活着。”王景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望着独孤异的背影道:“即使手术成功,阿纤小姐也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独孤异的脚步顿了顿,却依然没有回头,说出的命令却掷地有声、不容置喙:“那她也得给我活着!”他的离开,仿佛将房间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带走了,Mary快走两步跟上了独孤异,只留下一脸苦涩和后怕的王景天。王景天毫不怀疑,如果治不好阿纤的话……独孤异绝对会说到做到。只是……王景天不由得转头看向阿纤,脑海中浮现起刚才的一幕:一开始,那枪口对准的人……是阿纤吧?独孤异亲自通知了萧潮。向来不正经的萧潮在大晚上接到电话,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怎么?独孤,年纪大了,终于想到从我这里拿药了吗?”也就是萧大少爷才敢和独孤异开这种玩笑,往日里,心情好的时候,独孤异偶尔也会萧潮玩玩口头游戏。但今天独孤异显然没有这种心情,他单刀直入地道:“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过来,和王景天给阿纤做开脑手术取出淤血。”萧潮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一句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两个字“等我”就挂上了电话。结束通话,独孤异随手一扔,那边的Mary立刻接住了手机。通知完萧潮之后,心中那股嗜血的冲动依然没有平复下来,独孤异忽然飞起一脚踹在了房门上,病房的房门是用特殊的金属制作的,这么一踢,竟然深深的凹了进去。Mary瞥了一眼凹陷的门,又望向那面色冰冷,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狠厉的男人。她终于确定,方才独孤异确实杀掉阿纤。在独孤异掏出枪之前,Mary就站在他的身边,当时她就感觉到了剧烈的杀意。经过了特殊的训练,Mary对危机和杀机的感知并一般人要强得多,王景天发觉之前,她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杀意。她甚至能够理解。独孤异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他自负并且骄傲,绝不允许沦为被动,不允许任何人占了他的优势,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哪怕……站在他对面的,是死神。Mary的眼中闪过一抹战栗,为自己理解了别人所不了解的这个男人。“先生,您无需担心,萧少爷一定能将救活阿纤小姐的。”“担心?”独孤异缓缓抬头望向Mary,下一个瞬间独孤异已经跨步来到了她的面前。他忽而笑了,看着Mary的目光中甚至多了一股慵懒和轻佻:“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担心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Mary没有移开目光,望着眼前这个目光渐渐变得森冷的男人。在外面,有很多关于独孤异的传闻,作为全权负责的Mary听过不少,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和独孤异对视,否则将会遭遇各种离奇的不幸,而这些不幸都是由独孤异造成的。可是Mary却很清楚,这个看似狂暴的男人,其实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根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她终究是低下头去:“是我多嘴了。”独孤异冷哼一声,放过了她,点燃了香烟,重重吸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道:“Mary,不要妄图试探我。”是警告,也是宣誓。Mary低声应道:“是。”萧潮被Mary引到病房前,一眼就看到了房门上的凹陷,他深深看了独孤异一眼,似笑非笑:“哟,火气还挺大,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在女人的面前吃瘪,怎么,恼羞成怒,痛下杀手,这会儿又舍不得了?”独孤异沉着脸放下了手中香烟:“废话少说,跟我来……”随手扔下香烟,用脚尖捻了捻,他冷笑了一下道:“是我放她走。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谁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