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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竹林(中)(1 / 1)

竹林里,余文坐在石凳上,手指富有节奏不断敲打着石桌,一副正在苦思冥想的模样,实际上他确实是在苦思,苦思到底写哪一首诗呢?既然身在竹林,那理应写竹,可搜肚刮肠他也想不起来写竹的诗,古人咏竹的诗自然不少,不过耳熟能详的似乎还真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余文内心长叹一声,自己应该熟读唐诗宋词一万首,不,十万乃至百万首才好!这样无论想写什么还不信手拈来?咏竹不在话下,哪怕是写癞蛤蟆他也能形容得文雅。要是写梅花就好了,梅花在寒雪中坚韧的风景,如此高贵品格写的人极多,流传下来的经典诗句更是数不枚举。此刻自然不能写梅花,大夏天的太违和了!余文皱眉思索了不短时间,小丫鬟是个急性子便要去叫醒余文,被陆天蓝再次狠狠一瞪,将小丫鬟拉在一旁小声喝斥:“余公子这是灵感来了,你若是一喊,什么都给坏了!站一边给我安静老实一点!”“是,小姐。”小丫鬟确保余文听不到才敢说小姐二字。这时余文长袖一甩,虽然肘部部位还打着补丁,但依旧无法掩盖其自信的气质,这种气质并非与生俱来,而是余文久居公司老板位置上养成。陆天蓝双眼放光,那些才子们欲写诗词前都是这幅模样,透着自信甚至有些不可一世!以前那些才子多多少少都能看出装的成分,而眼前的余公子却不像装的。果不其然,余文缓缓念了起来。“红豆生南国,”红豆?这是相似之物,有相思豆之称,其中形容情人相互思念最多。陆天蓝莫名心里头有些落寞,莫不是余公子故乡早有佳人?“春来发几枝。”这一句似问句但却不是问句,使得陆天蓝心中更是期待下面的诗句来。“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明明想着对方却不说思君,反而希望对方多采撷相思豆,这恰恰是诗人王维高明之处,如此含蓄将相思之情表达得入木三分,言辞虽然朴素,但却语浅情深,更耐人寻味。陆天蓝自然能读出此诗的精妙之处,思索片刻后点评起来:“诗词饱含热情,满腹相思却没直白说出,反而是用“愿君多采撷”来间接表达。句句有红豆,却超以象外,得其圜中。绝妙……绝妙!女子夕月受教了!”话刚说完陆天蓝便咳嗽起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原来是露出了破绽,自称女子了!“陆小姐,名天蓝,字夕月?”陆天蓝将头巾一扯,青丝如瀑洒落而来,还带着少女独有的清香,惹得余文险些又失神起来。“余公子还请不要见怪,夕月如此打扮本意并非欺骗公子,而是女子身容易在外惹上是非!”陆天蓝说完发现余文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一样。小丫鬟也接嘴道:“我家小姐长得好看,时常会遇到一些讨厌的人前来献媚,烦死了!余公子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而有芥蒂啊!”“不碍事的,夕月姑娘请坐,可惜没茶啊!”余文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面带遗憾,他入戏已深,如同真的采撷了相思豆一般。“秋月,你去打一壶茶来。”陆天蓝吩咐道,坐下来一脸饶有兴致要与余文探讨这首关于相思的绝句。拨开小丫鬟,此举正中余文下怀。余文为何想到王维这首《相思》,其一是红豆与爱情关系紧密,看到陆天蓝他便想起了红豆来,再加上相思也可代表着思乡之情。作为外乡人,于是此刻念上《相思》最合适不过了。“余公子,此绝句诗名为?还有,你是不是在老家有挂念的爱人?”“此诗名《相思》,红豆又名相思豆,但却并非爱情的专属,用在亲情与友情上亦同样。我是想起了家乡的山水、家乡的油菜花,还有那群可爱的人们!又在异乡见到同时异乡人的夕月姑娘,所以有感而发!”余文对陆天蓝志在必得,自然要否决家乡有情人这些错误的信息。“哦,是我误解余公子……”陆天蓝正想道歉,余文先大方一笑说道,“这诗本来就容易让人误解,陆小姐可千万别道歉了,太见外了!”相思这个话题,对于两个外乡人来说格外聊得来,纷纷说起了童年趣事,陆天蓝的童年要无趣的多,毕竟是富家子弟,需要学习各种礼仪,又是女儿身,所以平时不准出去玩耍,在其父的要求下,陆天蓝更是上了三年的私塾。说得最多的是陆天蓝与表姐在外逛街,买一串冰糖葫芦时成为记忆最深刻的画面。余文的小时候则要丰富的多,他口才本就极好,故事绘声绘色说出来,让陆天蓝有身临其境之感。“村口的狗剩比我大三岁,他经常跟在我身后,就像跟屁虫那样……有一天,狗剩躲在我身后呲牙诡笑,叫我去村口看看,我就去了。当我走到大毛面前,这厮一脸嫌弃拔腿就跑,我走到桂花前面,她鬼叫飞奔跑开。我莫名其妙,难道我是山中老虎么,这群人不至于这么怕我吧?”“一定是你欺负其他人了!所以大毛看不起你,桂花怕你!是不是?”陆天蓝插话道。“不是的,我开始以为是东窗事发了,后来发现不对,因为二毛也生怕我靠近他,一溜烟跑开了。”“准备和二毛做什么坏事?还害怕东窗事发呢?”陆天蓝嘿嘿两声,不怀好意看向余文。“额……也没什么,二毛说晚上带我去看好看的东西,有刘寡妇,有白花花的肉,据说还有水声。”余文含蓄说道,不过聪慧的陆天蓝大约从“刘寡妇”、“白花花的肉”和“水声”三个词中大约猜出这是偷窥寡妇洗澡。陆天蓝不太信余文会做这种事的,便确认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是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你猜一下嘛,我可以提示你,黄黄的粘稠物。”至此陆天蓝笃定余文就是个登徒子,脸蛋儿羞得通红,心里头狠狠骂着余文虽然会拽两句诗文,却没想到脑子里全是龌龊的东西。“你在想着什么?莫非是什么不纯洁的念头?嘿……你别想歪了,是狗剩这兔崽子将鼻涕揩在我身上,别提多恶心了!所有伙伴都被吓跑了!”余文见陆天蓝低头脸红不说话,幸灾乐祸说道。“你故意的!你坏死了!”陆天蓝站起身来,竟然握拳就朝着余文锤来,只是这粉拳毫无力量,砸在余文满是肌肉的后背不疼不痒。“嘿,我故意什么了?你的鼻涕不是黄黄的粘稠物?”“坏蛋,大坏蛋……”这儿没有第三个人,陆天蓝感觉被调戏了,头脑一热完全不顾及女儿家的矜持,拳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媳妇儿还是疼我的,不打脸,只打最结实的后背!余文嘿嘿两声,突然说道:“别打了,你家丫鬟来了!”陆天蓝慌忙间停手,前一刻还是个野蛮女,此刻如同小绵羊一般挂着恬淡的笑容,好整以暇往后看去。脸色骤变!哪有秋月的影子在?“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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