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收了个便宜侄女回来，余文首先给的要求便是，叔叔会把我叫老的，不准喊叔叔，得喊猫哥！燕子点头称是，对余文的命令没有任何质疑，余文说什么那便就是什么。多了个小丫头，余文的生活有了巨大的改变，那些杂乱无序的布料啊，纸张啊什么的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你是属猪的啊，桌上、床上、地上就没有不乱的！”每日三餐也不再是将就吃了就完事，燕子总能变着花样做出美食来，有时候很好吃，当然有时候也很难吃，不过再难吃也比生肉要好一万倍，余文通通吃光，每次都露出夸张的表情说一句：“手艺真好！以后去我的酒楼里做大厨吧？”有一次燕子在酱猪手这道菜里加了很多新花样，余文吃完竖起大拇指照例来了一句：“手艺真好，御膳房的食物怕是达不到这水准吧？”燕子将信将疑，拿起一块被余文啃得只剩一丝的猪手，还未开始嚼就一口喷了出来，皱着眉头，“呸呸呸，猫哥你骗人，这也好吃？”“这怎么不好吃了？不过……下次还是换一种做法吧。”余文说完便去工作了，留下燕子愣在那儿，她并不介意这猪手的味道差，她只是在想，这道菜到底是那里出了差池，怎么味道如此的差？该如何改进呢？燕子不知道从谁口中听到一些话：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我相公啊二十年前就厌烦我了，最后还不是被我训得服服帖帖的！你知道秘诀是什么吗？秘诀是，我每日里做的菜都不同，哪怕同样的材料我也能做出不同味道的菜系来！他若是敢去找其他女人，我就不给他做饭，他只能去吃那些味同嚼蜡的食物，最后呢他明白我的重要性，对我千依百顺，像个孩子一样粘着我……燕子自认为自己很聪明，聪明到一塌糊涂，能以一个弱女孩的流浪儿身份在绍兴城活得好好的，这点自信自然是不缺的。于是燕子也想着每日里都换不同的做法，她也希望这不认自己的叔叔能够依赖自己。若是被余文知道，怕是要被感动得不行。实际上余文已经被感动了，小姑娘每日里换着花样来做菜，真的是无聊么？自然不是，这是真亲情啊！余文由内而外差不多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侄女，或者说妹妹。燕子很乖巧，余文工作的时候她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哪怕是端一杯热茶过来也是轻轻放在桌沿，放下了就轻手轻脚走了出去。这一日余文写完了一部短小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大喊了一声：“燕子，给哥哥倒杯茶，要热的……不，要温的！”燕子屁颠屁颠端着一杯温茶小跑进了房间内，趁着余文喝茶之际，整理起桌面来，凌乱的纸张被他一张一张叠好。“万凌云是个武痴，那年他只有十四岁，就能打过街巷所有成年人，有一次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她因为顽皮用石头砸哭了林家的七岁男孩小星，然后小星的父母找到那个小女孩一阵骂，还要动手打人！但是万凌云路过，看了这一幕，他飞身就是一脚，将小星的爹爹直接踹到在地！然后呢，小星爹爹叫来了五个男人，结果还是被万凌云打倒，他只用了五脚，那出脚的速度太快了，小女孩都没看清，这五个成年人就倒了！”流水账一般的故事，连语气也没有抑扬顿挫，平淡如水，余文漫不经心听完，指了指自己懒懒说道：“我不叫万凌云，我叫余文乐！说了多少遍了，求你别再试图唤醒我的记忆了，好么？我的燕子姑娘。”燕子撇了撇嘴，没有一丝气馁的模样，“我相信，你以后会想起来的。”“但愿吧。”余文耸了耸肩，他其实也不排斥燕子说这些故事，从燕子口里他听出了许多关于万凌云的故事，这是个倔强且高傲的男子汉，他自己是蛮喜欢这个男人的，与自己的性格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故事里的万凌云永远在十五岁以下，余文随口问了句：“万凌云满十五岁，你就没再见过了？”燕子顿时脸色愁苦了起来，一脸悲戚，“叔叔还没到十五岁我就再也没见过了，那年他十四岁，同我父母还有叔叔伯伯婶婶们一同全部消失了，只留下我一人躲在井里不敢出声。”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我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余文摸了摸燕子的头，紧紧抱着瘦弱的女孩，安慰了一句，“别难过了！猫哥在呢。”“恩。”燕子是个聪明的孩子，同时也是个坚强的孩子，从来都是，不然她也不能独自活到现在。随着日子的推移，余文渐渐了解了燕子这一路走来的生活，也毫无顾忌相信了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不过对于万凌云的身份他依旧不肯承认，他有着自己的过往，有着自己的思想，这一切都与万凌云没有任何联系！在绍兴城里，难得有平静的生活，余文不但是个写小说的作家，同时还是个服装设计师。他的新式亵衣亵裤，余文给它们叫了个好听的名字——比基尼，在有模特的试穿下，渐渐改善，很快便完工。这模特自然就是燕子了，虽然还未发育，但是穿着比基尼让她明显觉得要舒服很多。陆朝保守的风俗这道坎可不好迈过去，如同燕子，她每次试穿比基尼总将余文赶得远远的。到最后只告诉余文一句话：穿起来蛮舒服的，就是羞死人了！得到这句话余文点了点头，这事成功了第一步，至于后面推广的事，自然还是得他自己亲自出马。他来到东山街上踩点来了，连着几日他摸清楚了这条街上所有的店铺，酒楼啊旅馆什么的他不在乎，他感兴趣的是这一条街上的七座红楼。那灯光隔着粉红色的布，露出若隐若现的影子，如同销魂的图案一般，让余文着迷，他满脑子里都是——这群姑娘若是穿上了比基尼该有多美呀！不敢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