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被通知要被选教书先生的时候，他是一脸不愿的。“教书？你以为教太极拳呢？我不行！”“不行也得行，我告诉你，你若是选不上的话，只有一个结果！”李老九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这让余文很是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对方现在是主子，就是这么霸道！“如何选？”“不知道，明日肯定是军师来出题，他曾经是个秀才，水平不低，我只知道这么多，接下来得靠你自己了！你必须得通过考核，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余文转身便进入了房间内，他必须得温习一下，自己这半吊子水平，怎么通过考核啊？那只能靠作弊的手段了，如何作弊？背诗呗，只要背诵好了，若是能押中了题目，那把握将大许多。“那个，老九，你知道军师会出什么题目？”“我哪里知道！你每日里都写那么多字，你怕个什么？今日抓好了二十人，清一色的秀才，得选出三位先生来。”“什么？”余文猛地拍了一下脑壳，这二十个才取三个？概率也太低了，对方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秀才啊！这老九不靠谱，余文也无法改变这既定的事实，那只能林氏抱佛脚了，没准押题的时候押中了呢？此刻是冬天，应景的话很可能会写关于这个季节的东西，比如梅花啊，若真是梅花余文则要偷笑了，信手拈来就能找出好几个好句子，就如老泽东写过的一首词《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关于梅花的词余文准备好了，那冬日寒冷的诗也得准备一番，那临近春节的诗同样也得准备一番。花费了许多时间，终于准备好了这些诗词。林小蛋知道此事的严重，不敢打扰，只是不停递来茶水和糕点。“好了！”余文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性准备了这么多，按理说怎么样也得押中题目才是。这就是两世为人的好处啊，可以将别人的诗词来充为自己所用。第二日早上，老九破天荒的并没有喊醒余文，或许是为了余文今日的考核，所以破例没有喊着要教太极拳。余文其实也早就醒来了，吃过了早饭后就跟着老九前去了议事厅。其上坐了一个中年人，约莫三十七八，太阳穴高高鼓起，煞气很浓，看起来便是一个武人。这人应该就是陈颙吧？余文拱手一拜，“见过大王。”“请坐。上茶。”余文喝着茶水，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坐在右下方的一人，这人处在这群彪形大汉中显得很是另类。这是一个长相美丽的女子，扎了一头潇洒的马尾，红光满面的看起来怕是和自己的年纪不相上下。“这女子莫非是陈颙的女儿？”余文顿时有了新的念头，这靠山似乎比老九要稳啊，若是更搞定她，逃出去的把握就要大了好几分了。那女子似乎发现余文在看她，撇过头来狠狠瞪了眼余文。“好凶的女人！不好搞啊！”余文心中有些虚，不过这还不至于成为他放弃的理由。“这位女侠面若桃花，我突然间想吟诗一首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余文快速念出这两句无头无尾的诗来，出自于李白，诗名很长很长余文倒是记不住了，整首诗他其实也就记得这一句。平日里夸赞女人长的美丽他总喜欢拽这一句。那女子到没什么反应，其实心中也略有得意的，夸赞她的人虽然海了去了，可能拽出大家都听不懂的话来，余文可是第一个。老严的反应最为激烈，他愣在那儿起码有十息的时间，嘴里轻轻念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觉抚掌大笑了起来。“妙极，妙极啊！”已经来到的秀才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听到余文念出这两句虽然有些鄙夷，但是单从诗文上来说，这确实是一句妙极的单句。“你叫什么？可有全文？”老严回味完后，问话余文起来。“我叫娄天甲。今日看到这位姑娘，突然想出了这一句，至于全文嘛，暂时却是没有的。”余文拱手道。“有此一句便足矣！好一句天然去雕饰！”“军师，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清水芙蓉的，我怎么没看出他夸赞丽丽的意思啊？”陈颙问出了一句那女子极想问的问题，她同样也不知道余文这一句夸赞是什么意思？似乎奔就没有夸赞啊！“你们想啊，清水里面才会长出无暇的芙蓉来，而天然的美要胜过一切后天雕饰的东西。这夸赞就是说，我们的丽丽啊，天生丽质，哪怕素面朝天也胜过了那些装扮过的女人。”老严哈哈大笑解释道。丽丽听完老严的一番解释后，也明白了其中深意，转头特意看了一眼余文，好感倍增。“果然还是读书人懂得如何夸人啊！”丽丽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多学学诗词呢？她比在做的绝大部分人都要强，她虽然读书少，可字是全部识得的，自小跟军师多了也就学了一点字。“你不用参加下面的考核了。”老严直接宣布道，能写出如此优美的词句来，水平肯定不低自己，这种人也要参加自己的考核，确实有些不妥。余文心中想笑，一边说着谢谢军师，心中却拜谢着李白。“李爷爷，今日可谢谢你了！以后争取不盗用你的诗词了。”随后陆陆续续的，人基本上到齐了，如今的竞争压力更大了，由于余文已经占了一个坑了，余下的十九人中则选出两人来。“娄先生，不如你来出个题吧。”老严做了个请的姿势，给足了余文的面子，余文在他的脑海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这出题自然该给水平更高的人来。“军师大人，娄某人可不敢，不敢！”“欸，让你出，你就出！出个题目怎么了？”陈颙也因为余文拽了一句诗词而刮目相看，这是人才啊，当笼络才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余文站了起来，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后突然说道，“此时正是梅花盛开之际，鄙人爱梅花，更好梅花的精神，不如以梅花来写一首诗词！”这个题目并不难，许多人写过，但同样又很难，因为越容易书写的东西要写好了便越难。秀才们的表现各异，其中有两人刷刷拿起笔来就开始书写了起来，这两人落在语文眼中，便是早有准备的人。冬日梅花嘛，自然要准备一番的。秀才们正在书写，老严先声发话了，“我其实呢也是准备了这个题目的，和娄公子倒是想一块去了，不知娄先生为何出此题目？”不是已经过关了么？还要考我？我不过是第一个想到了自己准备的诗词才如此出题的啊！当然了，余文不能这般说，他皱眉一想便有一套说辞出现。“为何这样出题？第一，是为了应景，而且我本人爱梅花；第二，这个天气下很容易就想到了梅花，我这是在考量大伙有没有准备，若是有准备的话，今日就应该占点优势。”老严带头鼓起掌来，“果然如我所想，我也便是如此考虑的。那娄先生肯定是准备了一首诗词了？不如待会念出来，也让大伙鉴赏一番。”你都如此说了！我能不显出来么？“娄某人不才，届时还请大伙见谅。”不出半个时辰，所有秀才有写好了关于梅花的诗，上交了答卷后，老严便发话了。“你们都回去吧，若是录取了，我会派人来知会各位。”老严淡淡说了一句，这群秀才只能走了。“可惜了，不能听一听那娄公子关于梅花的诗词！”“放心好了，若是好的话，必定能传颂开来，我们明日也能听到，若是低劣的话，不听也罢。”改卷的时刻到了，老严将十九章写了诗文的白纸铺在了桌面上，大略看了一遍后，当场就刷掉了十人，这十人写出的诗只能算是中等，比起其余的九人则明显要差了许多。“果然很一般。”此时的余文对于诗词的赏析能力也不低，好的坏的他如今也一眼能看出个大概来，那些被老严刷掉的十人，余文也看不上。接下来的九人，老严则直接拉余文过来，“来，娄先生，你和我一起看看，那些诗词更好一些？”余文一篇一篇读过来，也摇着头晃着脑念完一遍后开始评论起来，“这首诗乃是五言绝句，篇幅虽然短小，但是意味却很到位，还不错。至于这首词嘛……虽然篇幅不短，可写景过多有些冗余了，反而淡化了对于梅花的描写，感觉略有瑕疵……”余文说出的话也头头是道，老严偶尔点头，偶尔也说出了同余文不同的意见，讨论完后，两人共同选出了其中五首诗词来。这才出现了分歧，余文觉得其中两篇更好的诗词，但是老严有不同的解读。“这首词，其中一个风字盘活了整个篇幅，如同一幅迎风飘扬的梅花树一般，词句浑然天成，意境深远……”“不对，这次用此过于华丽了，反而容易给人不真实之感，过于浮华了，我觉得不如这首。”“怎么会不如呢？我看明显胜过才是！”两人的争论激烈了起来，可遇到了不同的见解时候本就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若是余文一切顺从老严的话，反而让后者看不起前者，觉得他没有文人该有的风骨。最后争论似乎没有结果，陈颙顿时觉得有些无聊，看着两人吵来吵去，吵到面红耳赤，谁也不肯想让。“不就是选出两人来么？这简单，我来帮你们抉择好了！”陈颙走到桌子前，从余文面前取出一首来，再从老严面前取出一首来。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一人中取一个，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两人顿时也都服气。“如此可好？”陈颙问道，主要是询问军师的意见，若是军师说不行的话，那他只能放下余文支持的那一个，再从军师面前拿一首。余文首先表示同意，老严呢，想了一会也点了点头。于是这一场考核便算是结束了。老九走到了余文身前，恭喜道：“我想过娄兄弟技压群雄，可没想到娄兄弟如此出众？竟然随意夸了一口丽丽就能被选中，且还能成为考核先生。”“老九兄弟折煞我了，是军师看得起娄某人。”余文谦虚了一句，老严则做了个请的姿势。“娄兄弟，你应该也有准备一首关于梅花的诗词吧？”“咳咳……娄某人昨晚确实熬夜写了几首浊诗，既然军师想听，那娄某人就献丑了！”一旦到了写诗词的情景，大家都一脸兴致勃勃，哪怕不懂得欣赏的陈颙也摸了摸下巴一脸期待。“没想到鹰潭这种小城里也潜伏了一位大诗人！”陈颙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余文念得正是毛泽东的那首《卜算子·咏梅》。起笔便有豪气在，“春归”和“春到”遥相呼应，莫名给人一股流动之势，而“风雨”和“飞雪”道出了四季交替动态流转的一面。陈颙听不出其中好坏，他看到老严一脸沉浸其中的样子，也装模作样摸着下巴沉凝着。“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待第二句念出时，老严的神情已经有些震惊了，这景象表明了梅花即使生长在恶劣环境之下，依旧能够俏丽绽放，这一个“俏”字乃点睛之笔，不但展现出了梅花的俏丽形态，更凸显出梅花乃画中豪杰的精神面貌。“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第三局承接上句，描绘出了梅花另外一种气质——谦逊和无私！“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余文说到最后一句时，自己也被打动了，主席果然是豪迈之人，也只有如此胸襟的人才能写出这般大气磅礴的诗词来。老严回味其中不可自拔，这首诗词果然不同，若是要他来选的话，这首咏梅必定排在第一的位置之上。半响后，老严这才说话。“我也有准备一首关于梅花的诗，但今日却不敢念啰。”老严自嘲一笑，不过对于余文的赞赏却是发自内心的。既然先生选好了，则要分配片区的问题，余文学问最高，理应放在中心区域，也就是陈颙直属高层所在的区域内，可李老九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娄公子是我请来的，初来鹰潭城也就与我相熟，理应来到我所在的片区。”“老九，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娄先生当在我中央片区，这里还有老严军师，他可不会放任娄先生去到你那片区。”陈颙呵呵一笑，打断了老九的话。可老九不是容易屈服之人，他还要争取一番，“师傅，你不能夺人之美啊，娄先生偶尔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到中央片区指导指导嘛。”“余先生你怎么说？”老严比较尊重余文，所以这事他也希望得到余文的点头示意。“我哪儿都可以，中央片区也行，去老九所在的片区也可。一切听陈大王的委派。”余文心里是希望可以在中央片区的，他觉得那议事殿里的那姑娘应该也是中央片区的，所以便说了句任由陈颙来安排。陈颙的安排不就是将余文留在中央片区了么！老九依旧不同意，他朝着余文大声说了一句：“娄先生，丽丽小姐就是我们混世营的头儿，我和她是同一个片区的。”你怎么不早说啊？余文狠的牙痒痒，立刻改了口，“我举得先从老九的分区开始教，若是效果好的话我再去中央片区吧。”丽丽撇了撇嘴，洋洋得意之情跃然于表，她心中所想便是，“你这是为了我才心甘情愿去的混世片区么？”所有人都有这想法。追求红颜，这点事算什么？正符合他们的口味，若是对心仪的姑娘都不敢追求的话，那才让人感觉悲哀。老严如同看透了余文一般，给了余文一个不言明于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小子竟然敢打丽丽的注意，有种！看完余文后，老严靠在陈颙面前说起了悄悄话来，话说完的同事陈颙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这样吧，娄公子并不是普通的教书先生，他将在混世营先教一个月，随后再去中央片区教一个月，如此循环，如何？”陈颙听了老严一席话后决定说道。李老九依旧不干，可他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陈颙给挥手喝退了，“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定了！”李老九终是闭上了嘴巴，他知道这是师傅决定的事情，断不可能再做改变。给了余文教授混世营孩子一月，这已经是师傅大发慈悲了。“好啦，今日议事便结束了。”陈颙说完便走出了议事殿，其余一干人也纷纷离去，老严走的时候特意与余文打了个招呼。李老九对于余文的看法有了质的变化，他原先可不曾想过余文会有如此之高的文学素养！他这一次不再是冷漠向前行，而是主动跟余文说起话来。“前面就是我们的债主丽丽，你夸赞过她的。你不会真想接近她吧？我警告你啊，你可是有媳妇儿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