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从小到大还从未受到过如此大的欺辱,也从未如此卑微过。他虽是蹙眉绷脸,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怒意,任由晨曦雪在他背上胡作非为。
此刻,他心里最为担忧的是晨曦雪,不知她这口恶气要出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也不知她还会吵着让他背到什么时候?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参天翠竹,他总觉得该砍几条回去编一个篓子,这样他就可以将晨曦雪装起来,走到哪拎到哪,省得她在他头上动手动脚他却毫不知情。
“豆豆,你认识那个王道长吗?”晨曦雪觉得无聊,就随口问了问,她本就不奢望豆豆会回答。
“他是一个坏人。”豆豆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冷冷地说,“是他误导村民去挖我爹的棺木。”
“那你恨他吗?”晨曦雪问。
豆豆没有说话,却是认真地点点头。
也是,最亲的父亲因病过世,本就是件痛心疾首的事情,谁知,又在父亲尸骨未寒之时,不知从哪冒出个胡说八道的道士,引着众人去挖坟掘棺,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愤怒不已。
说起爹爹,这让晨曦雪想起了远在天虞山的姬弦,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离开天虞山已是三月有余,却未有只字片语稍回去,不知爹爹是否担心。她一直认为如月在爹爹心中定是比她重要,要不,他也不会在新元前还让她千里迢迢赶往御药山庄送药。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是越发的模糊不清了,鼻子里的酸楚也冲入了眼角,将潜藏于眼眶中的泪水给推了出来,两行眼泪滚滚而下,落入了朱楠的脖颈后,那温热的水珠顺着脖颈流入了朱楠的背脊里。
朱楠感受到了背上传来的湿热感,身子不由地一僵,他停下了脚步,将晨曦雪轻轻地放了下来。
他转身凝视着她,那刺痛心口的两行眼泪正悬挂在她的下颌,一滴一滴地不断往下滑落,打湿了她淡雅的粉色衣襟,让他不禁拧起眉头,心口发紧。
见惯了晨曦雪的嚣张跋扈,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无声的哭泣,虽不知道她为何而哭,但直觉告诉他,定是与她和豆豆方才的谈话脱不开关系。他伸手替她将眼泪擦干,故意猜不透地问道:“扎到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很痛?”
晨曦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豆豆这才发现晨曦雪那双已是哭得微微泛红的眼睛,他拉着她的手,问:“姐姐为何哭?”
“姐姐没事,只是方才同你提起爹爹,就不由地想起了我的爹爹。”
她的鼻子已因过多的眼泪而堵得厉害,让她有些快透不过气,朱楠默默地抬起手,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替她顺顺气。
“姐姐的爹爹如今身在何处?”豆豆又问,他的脸色还是一样的冰冷。
朱楠和晨曦雪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些诧异,平时惜言如金的豆豆,今日的话似乎多了些,让人有些无法适从。
晨曦雪牵着他往前走,说道:“他啊,在南边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四面环水,四季如春,世上没有比那更美的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