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婷婷出事,是她先有恶毒傅枝的心思。
傅朝问过手底下的人,周婷婷从医院偷溜出来的那天包里揣了一把刀,还有她打出去的电话,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想要报复。
但凭借傅枝,并不是没办法来应付这一切。
傅朝作为父亲,没有哪个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儿女,在有选择的时候,身上背着人命。
叶九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他该比谁都清楚,傅枝不会被周婷婷摆布这一点。
可他还是选择动手,甚至——
傅朝抬头看向叶九,目光赤红,像是蒙上了一层血雾,“你说什么?”
“我说,不用你假好心,我们做好塑料父子就行了,你少管我的事情。你只是提供了一段基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就别来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我是你父亲!”
“生而不养,你算哪门子父亲!傅朝,最窝囊,最没资格说父亲两个字的人就是你!我是反社会人格,我是给你们傅家蒙羞,但是你别忘了,我们几个人为什么会孤零的出国,傅枝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扪心自问,你担得起父亲这个两个字吗?”
“你只在乎你的公司,你的名节,你甚至同意让人把傅枝送到孤儿院用来讨好上层领导!你根本不在乎傅枝在赵家,在陆家受了什么委屈!你有了钱财和地位,哪里还会管别人的死活!”
叶九的态度很恶劣,甚至说,音量也有些高,和往日的嘻嘻哈哈不同,尽管这一刻他面对的是傅朝,整个人依旧没有一丁点的退让。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觉得你给家里的公司蒙羞了,我又什么时候不管我女儿的死活了?”傅朝被气的身子都是抖得,他指着这个小时候最疼爱的小儿子,眼眶发红:“送走傅枝,是希望她能接触到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每天面对冷冰冰的仪器。不想你杀人,是你身份特殊,反社会人格达到一定危险程度会有被抹杀的危险,叶九,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被打上了危险的标签,更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你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
叶九态度薄凉,“我是不懂事,不过你放心,我早就离开傅家了,就是被抹杀,也不会牵连到你傅朝,你不用担心。”
傅朝被他不轻不重的态度气到心肌梗死,这是做人的底线问题,和叶九的生命安全,和牵连他与否无关。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是怎么能理直气壮跟我说出这种话的?还有国际重案组,你去参加它的研究,它能给你什么研究成果?老大不小的人,怎么清蠢起来比花季少女还要命?”
“你不也只是把我当成随便可以扔掉的废物,最看不起我吗?周婷婷这种愚蠢还坏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不能留她!”
傅朝扬起了巴掌,“你怎么这么屡教不改!”
他气急了,正对着叶九侧脸的方向。
“啪”地一声。
又狠又准,手心扇到叶九脸上的刹那,傅朝一时间,又急又懊悔,半个胳膊都是抖的。
他看出来了,这是叶九跟他无声的对抗。
少年站在那里,挺直了腰板。
这不是觉得周婷婷罪有应得,这是根本不觉得杀个人有什么。
甚至于,觉得他傅朝连个父亲都不配做。
傅朝这些年在外应酬的时候,虽然不说,但其实,他看见别人家子孙满堂,他挺骄傲的,骄傲比起他们,他膝下的儿子女儿更有出息。
只是前者,虽说只和他生活了十来年就去了m国,但这群儿子,打小就有主见,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很省心也很懂事,几乎不用家里人怎么照顾。
就是傅朝觉得,孩子太早懂事,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兆头。
他和国家申请把几个孩子接回家的时候,傅家的条件其实没有现在这么好,他有时候工作到很晚,一天也陪不了孩子几次,可叶九他们也一句抱怨都没有。
做父亲的,除了觉得亏欠,更多的是骄傲。
后来家里有钱了,需要谈的生意更多,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次,再回来,抱着傅枝的那次,叶九都有他膝盖高了。
叶七性格相对温顺,叶三有点小暴躁症和强迫症,可叶九不一样,他骨子里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小时候没有好好引导的观念,等到叶九长大了,观念不正确了,对傅朝来说,他最怪的是他自己。
他以为男孩子心思不敏.感,坚强,不需要的陪伴和教育,所以在叶九走前,和他提出,一家人一起去国的时候,他拒绝了。
时至今日,他方才明白他错过了什么。
这不是叶九的错。
可他打了叶九。
不能光说是恨铁不成钢,还有对自己的恼怒。
叶九的脸上很清晰的巴掌印。
他不说话,崩着嘴角。
傅朝深吸了口气,声音都是抖得,“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出了事情,你妹妹怎么办?叶三他们那边,我怎么交代?”
“我不会出事。”叶九淡漠,“我活的挺好。”
“怎么就不会出事?你哪来的自信不会出事?这事情,你做了,相应的设备就会给出你反社会人格的比例,当它达到了九十以上,你就得出事!”
做父亲的,哪个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出事。
“叶九,你比枝枝大了五岁,照理,再过两年,我就得给你准备老婆本,让你成家立业了,周婷婷做得不对,你可以打回去教育,没必要让她去死。爸在乎公司,也是是觉得,要是没有了安身的立命的保障,你们,不会被允许和我一起生活。”
叶九低着头,不说话。
父子两个人吃着饭,忽然传出来争吵的声音,蹲在客厅看新闻联播的傅远注意到,急忙敲门,“哥,你干啥呢?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为难孩子,也别吵啊。”
傅远过来问,傅朝再气,也不能扯着嗓子喊。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好好看你电视别给枝枝打小报告。”
傅远正在给傅枝发短信的手一顿,挺直了腰板,“那当然!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打小报告的?”
等到听见傅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傅朝这才叹了口气,问叶九,“好话不说第二遍,你知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叶九点头,“动手前伪造不在场证明,最高超的手法往往来自于一石二鸟,或许可以尝试嫁祸给我不喜欢的人,当然做完这些尽量保持十年之内不和您练习,避免耳朵遭殃。”
傅朝:“????”你当我说的是废话呗?我刚刚是对牛弹琴吗?
傅朝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就这么驾鹤西去了。
这是,教育也不听,不教育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