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一能动弹,双手握拳,他此时知道王烈没有恶意,不然人家这武功轻易就能制服自己,要想杀人这里可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但是对他自称是自己师祖的事情还是不能相信,沉默片刻,朝智光大师拱手道:“大师请继续说!”虽然明知道这些人在算计自己,但是乔峰并不惧怕,他自信这一生还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又岂会惧怕别人说点什么。智光续道:“这件事当真非同小可,要是契丹此举成功,大宋便有亡国之祸,我黄帝子孙说不定就此灭种,尽数死于辽兵的长矛利刀之下,我们以事在紧急,不及详加计议,听说这些契丹武士要道经雁门,一面派人通知少林寺严加戒备,各人立即兼程赶去,要在雁门关外迎击,纵不能尽数将之歼灭,也要令他们的奸谋难以得逞。”众人听到和契丹打仗,都忍不住热血如沸,又是栗栗危惧,大宋屡世受契丹欺凌,打一仗,败一仗,丧师割地,军民死于契丹刀枪之下的着实不少。智光大师缓缓转过头去,凝视着王烈和乔峰,说道:“这位公子,乔帮主,倘若你们得知了这项讯息,那便如何?”乔峰朗声说道:“智光大师,乔某见识浅陋,才德不足以服众,致令帮中兄弟见疑,说来好生惭愧。但乔某纵然无能,却也是个有肝胆、有骨气的男儿汉,于这大节大义份上决不致不明是非。我大宋受辽狗欺凌,家国之仇。谁不思报?倘若得知了这项讯息。自当率同本帮弟兄。星夜赶去阻截。”“这就是大义?你们是辽国为侵略者,辽国不也视你们为仇敌?两国相争,不过是各施手段罢了,谁又比谁高尚多少呢。”王烈摇头道。众人听得王烈如此说话,纷纷怒视他,虽然忌惮他的武功,无人敢出手,但是瞪他几眼。心里骂上几句,众人还是敢的。“王公子说得也有道理,咱们是人,辽国的人也是人,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智光和尚叹了口气,说道:“但是话虽如此,咱们毕竟是大宋之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辽人打过雁门关来。”“你继续说,我倒想听听你们是怎么做成这件事的。”王烈一摊手,说道。他虽然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乔峰不知道,还是接智光和尚的嘴把事情都说出来吧。智光和尚缓缓说道:“当时大伙儿分成数起。赶赴雁门关。我和这位仁兄”,说着向赵钱孙指了指,说道:“都是在第一批。我们这批共是二十一人,带头的大哥年纪并不大,比我还小着好几岁,可是他武功卓绝,在武林中又地位尊崇,因此大伙推他带头,一齐奉他的号令行事。这批人中丐帮汪帮主,万胜刀王维义王老英雄,地绝剑黄山鹤云道长,都是当时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那时老衲尚未出家,混迹于群雄之间,其实万分配不上,只不过报国杀敌,不敢后人,有一分力,就出一分力罢了。这位仁兄,当时的武功就比老衲高得多,现今更加不必说了。”赵钱孙道:“不错,那时你的武功和我已相差很大,至少差上这么一大截。”说着伸出双手,竖起手掌比了一比,两掌间相距尺许。他随即觉得相距之数尚不止此,于是将两掌又自外分开,使掌心间相距到尺半模样。智光续道:“过得雁门关时,已将近黄昏。我们出关行了十余里,一路小心戒备,突然之间,西北角上传来马匹奔跑之声,听声音至少也有十来骑。带头大哥高举右手,大伙儿便停了下来。各人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优,没一人说一句话。欢喜的是,消息果然为假,幸好我们毫不耽搁的赶到,终于能及时拦阻。但人人均知来袭的契丹武士定是十分厉害之辈,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既敢向中土武学的泰山北斗少林寺挑衅,自然人人是契丹千中挑、万中选的勇士。大宋和契丹打仗,向来败多胜少,今日之战能否得胜,实在难说之极。”“带头大哥一挥手,我们二十一人便分别在山道两旁的大石后面伏了下来。山谷左侧是个乱石嶙峋的深谷,一眼望将下去,黑黝黝的深不见底。”“耳听得蹄声越来越近,接着听得有七八人大声唱歌,唱的正是辽歌,歌声曼长,豪壮粗野,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我紧紧握住刀柄,掌心都是汗水,伸掌在膝头裤子上擦干,不久又已湿了。带头大哥正伏在我身旁,他知我沉不住气,伸手在我肩头轻拍两下,向我笑了一笑,又伸左掌虚劈一招,作个杀尽胡虏的姿式。我也向他笑了笑,心下便定得多了。”智光和尚口才不错,描述得让人如同身临其境,王烈心中不知道什么感觉,他当年叮嘱过萧远山不要去雁门关,虽然自己后来因为李素宁离开了中原,无暇照料他,但是他终归还是没有听自己的话,不然也不会有这雁门关一劫。“辽人当先的马匹奔到五十余丈之外,我从大石后面望将出去,只见这些契丹武士身上都披皮裘,有的手中拿着长矛,有的提着弯刀,有的则是弯弓搭箭,更有人肩头停着巨大凶猛的猎鹰,高歌而来,全没理会前面有敌人埋伏。片刻之间,我已见到了先头几个契丹武士的面貌,个个短发浓髯,神情凶悍。眼见他们越驰越近,我一颗心也越跳越厉害,竟似要从嘴里跳将出来一般。”众人听到这里,明知是三十年前之事,却也不禁心中怦怦而跳。智光向乔峰道:“乔帮主,此事成败,关连到大宋国运,中土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而我们却又确无制胜把握。唯一的便宜,只不过是敌在明处而我在暗里,你想我们该当如何才是?”乔峰道:“自来兵不厌诈。这等两国交兵,不能讲什么江湖道义、武林规矩。辽狗杀戮我大宋百姓之时,又何尝手下容情了?依在下之见,当用暗器。暗器之上,须喂剧毒。”王烈摇头,乔峰这傻瓜,不知道那辽人是他爹,智光和尚这是在套他的话,开口说道:“乔峰,辽人杀戮大宋百姓的时候不曾手下留情,宋人杀戮辽人百姓的时候又何曾留情。”虽然他心里其实也是以大宋为主,对辽国没什么好感,但是对这种一味的热血青年也是看不过眼,爱国没错,杀敌也没错,但是也没必要非把自己说的多么高尚,把敌人说得那么无耻该死。“你到底是宋人还是辽人?为何要替辽狗说话!”乔峰血气冲头,本来被帮众背叛就已经有气在心,又被王烈制住了半天,更是憋了一肚子气。“是不是又不想动了?”王烈斜眼看了他一眼,说的乔峰一噎,“等会儿你要是还这么问,算你师祖我这么多年白活了。”等会儿等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乔峰可就说不出是宋人还是辽人的话了。智光和尚继续说道:“正是。乔帮主之见,恰与我们当时所想一模一样。带头的大哥眼见辽狗驰近,一声长啸,众人的暗器便纷纷射了出去,钢镖、袖箭、飞刀、铁锥……每一件都是喂了剧毒的。只听得众辽狗啊啊呼叫,乱成一团,一大半都摔下马来。”群丐之中,登时有人拍手喝采,欢呼起来。智光续道:“这时我已数得清楚,契丹武士共有一十九骑,我们用暗器料理了十二人,余下的已只不过七人。我们一拥而上。刀剑齐施,片刻之间,将这七人尽数杀了,竟没一个活口逃走。”“一群废物,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你们就不想想,真要是千挑万选的勇士,你们就这么容易得手?人家要来少林寺盗取经书,还那么明目张胆地唱着歌来?还真活得不耐烦了?”王烈冷哼道。他这话一说,乔峰等人心中倒是赞同,智光和尚描述来看,他们确实得手的太容易了一些。(未完待续。。)